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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觉大师正在给弟子们讲经, 突然抬头看向殿外,“是时候了……”

    机灵小和尚学着慧觉大师看向外头的天空,好奇师祖在看什么, 院子里的树上没有小鸟落下,天空中的云也看不出什么佛像。

    但是斋房有炊烟升起了,机灵小和尚明白了,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师祖, 期待道:“师祖,是不是该吃斋饭了!”

    慧觉大师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 看着自己这个性子最讨喜但却没有什么慧根的小徒孙, 微笑地摇了摇头。

    “今天的经文晦涩许多,细究完了再去吃饭也不迟。”

    机灵小和尚支棱起来的大脑袋失望的耷拉了下去, 有气无力道:“是……”

    东珠再次睁眼的时候, 已经不在五台山灵鹫峰的后山了,而是正躺再自己收拾的舒舒服服的坤宁宫中。

    东珠眼睛能睁开, 但是四肢因为长久没有活动的原因, 僵硬的动不了, “老六,来一个强身药剂……”

    一瓶强身药剂下去之后,东珠身子差不多就能活动了,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当了三年树, 突然只剩下两个胳膊还真有些不习惯。

    东珠尝试握拳挥臂, 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身体,还好她三年前昏过去之前用了大量的强身药剂, 身上的肌肉没有萎缩的迹象。

    感觉能灵活控制手臂后, 东珠将腿伸到床边, 想要站起来走两步。

    宿雨像往常一样端着一盆水进了屋子,打算再给娘娘擦洗擦洗,抬头看到在床上坐着活动身子的自家娘娘,手上力道一松,洗脸盆脱手摔在了地毯上,溅出来的水浸湿了宿雨的裙摆。

    “娘娘!”

    东珠抬眼,看到宿雨流着泪向自己扑来,到了跟前却刹住了车,扶住自己胳膊给了自己支撑。

    “娘娘……您终于醒过来了……”

    东珠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有点哑说不出话。

    细心的宿雨发现了主子的情况,扶着东珠在桌子旁做好,赶紧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东珠嘴边喂东珠喝下。

    东珠说的第一句话是: “咳……没……没吓到你吧?”

    宿雨刚忍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那里能吓到奴婢,看到娘娘醒过来,奴婢都要高兴坏了……”

    “对了,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在,要奴婢去通知一声吗?”

    东珠摇了摇头,“先不必惊扰太多人,我要先出宫一趟,你可知保成去了哪里?”

    东珠通过寻人道具能看到太子殿下的方向,在京郊的方向,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宿雨担忧道:“娘娘您现在要出宫?可是您才刚醒过来……”

    东珠打断道:“我没关系的,你告诉我保成在哪里就行。”

    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出去那么远?

    宿雨:“今天皇上带着几个阿哥公主去京郊的皇庄干农活去了,太子殿下就在其列,娘娘您那么着急见殿下,是不是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这三年太子殿下每隔几日都要来坤宁宫看望娘娘,宿雨与太子的感情也在加深,于是担心太子是不是有危险。

    东珠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你去把暗一叫过来,再准备一辆马车。”

    宿雨知道娘娘有分寸,便不再多问,按着娘娘的吩咐下去办事。

    好在出宫顺利,暗一驾着马车一路向京郊的皇庄飞奔而去。

    若要说暗一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前头这匹飞奔的快马,那是一个畅快高兴。

    娘娘终于醒过来了,他花了三年认清了自己,他暗一就是命贱,就是喜欢被娘娘剥削压榨!

    “娘娘,皇庄马上要到了,庄子里人多眼杂,肯定会有人认出来您,这没关系吧?”暗一扭头问马车里头的人。

    “没关系,马车不要停,进了皇庄之后按着我给的方向走,一定要快!”东珠心里发慌,小崽子可千万不要出事,她在三年前给小太子的那个枝丫上留了她身上的能量,如果带着枝丫的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失去意识,东珠就会收到提醒。

    而在极度恐慌之下失去意识,说明带着枝丫的人一定是遇到了突发的危险并且无法反抗,东珠只要想到太子身处危险之中,就恨不得直接飞到小太子身边保护他。

    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东珠撩开车帘,看到不远处是一个院子,院子外围了一大群人,心里一跳。

    而被东珠挂念着的太子胤礽,此时正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围观的这伙人驱散。

    通过恭房紧闭的门窗缝隙隐隐钻出来的臭味,胤礽大概率猜到里头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六妹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将皇阿玛他们又熏晕过去了,不过胤礽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被六妹妹熏晕的人身体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会留下心理阴影,就像他。

    皇阿玛估计用不了几个时辰就能醒过来,等皇阿玛醒过来怎么安抚皇阿玛的怒气另说,现在紧要的就是支应走皇庄上围观的人,要是被他们看到了里头的场景,四弟五弟还有三个妹妹不知道会被安上什么不忠不孝的帽子。

    “梁总管,看来孤的五弟是肠结的狠了,皇阿玛陪五弟多呆一会也是情有可原,孤在这里等着皇阿玛和五弟他们就行,还请梁总管带着诸位先去用些饭食,孤等会和皇阿玛他们一同过去。”

    梁九功对于宫廷秘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是不能让皇上在外头丢面子的,于是和胤礽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哄散围观的人。

    胤礽对大阿哥使了个眼色,胤禔这时倒是反应迅速地明白了二弟的意思,和梁九功一同招呼几个好事不肯走开的官员。

    在场的人见到是当朝的大阿哥招呼他们吃饭,觉得和皇子一同吃饭比五阿哥肠结这个消息卖给《什么都报》更有价值,高高兴兴地恭维着胤禔离开了。

    胤礽看着伸着脑袋好奇的二格格,叹了口气看向大格格:“劳烦大姐姐也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吃些东西吧,里头这几个小的就交给弟弟。”

    纯禧又看了一眼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恭房,收回了担忧的视线:“好,那剩下的的都交给二弟了……”

    东珠远远地看着好好地站在院子里的太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崽子没事儿就好,不过转瞬好奇心又升了上来。

    既然太子没事,那拿着枝丫出事儿的又是谁?

    见院子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东珠示意暗一把马车靠边停下,抬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就是腿脚不灵活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暗一伸手扶稳:“娘娘慢一些。”

    东珠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太子走过去,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前的小太子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小少年了……

    院子里留下来保护太子的两个侍卫看到有人靠近,伸手拦了下来:“姑娘止步!”

    太子正在克服心理阴影,打算冲进去看看情况,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警惕地转身看向来人。

    “……”

    胤礽眼睛慢慢地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在的眼睛,“额……额娘……”

    九岁的太子脸上的肉感基本上已经消褪,三年前的稚气也被少年感取代,东珠已经可以预见到,长大后的太子必定是一个面如冠玉的温润美少年。

    东珠毫不吝啬地对自己的小崽子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我可是听说咱们太子殿下隔三岔五的都要去看他皇额娘的,难道躺在床上认得,站起来了就认不出来了?”

    胤礽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呜咽声泄出牙冠。

    “额娘……您没事儿了……”

    东珠眼眶也有些发热,看小崽子没有向她奔来,她就主动上前将太子搂进了怀里:“对不起,额娘让你等了那么久。”

    胤礽终于再次投进了久违的怀抱,眼泪再也本不住决堤了,但是依旧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紧紧地搂着给自己依靠的人。

    东珠拍着太子的后背,感受着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身子,眼泪掉了下来,“没想到我们保成都长这么高了。”

    胤礽发泄过之后才察觉到不好意思,男女七岁不同席,他都就七岁了还腻在额娘怀里哭,让人看到了肯定是要笑话他的,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后胤礽终于抬起了头,不敢和上头的人对视,胤礽将目光去寻在场的两个侍卫。

    东珠将太子的脑袋掰了怀来:“别找了,暗一早把那两个侍卫请出去了,额娘怎么会让我们保成在外人面前没脸呢。”

    胤礽被东珠猜中了心思,一双红肿的眼睛有些羞恼地看着她:“额娘!”

    “哈哈哈,不逗你了!”东珠好好□□了一通小崽子手感依旧很好的脸蛋,愉快地笑出了声。

    说起了正事儿:“你身上的那截枝丫在谁那里?额娘是察觉到带着枝丫的人遇到了危险,以为是你出了事儿,才提前醒了过来。”

    “在这里,不过……”

    胤礽摸里摸要上带荷包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物,低下头一看语气着急道:“孤的荷包呢,那截枝丫在荷包里放着……我知道了!”

    胤礽想到在稻田里,四弟他们从自己身边经过时身上的拉扯感,当时他还以为是稻穗挂到了衣服没有在意,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四弟从自己腰间将荷包扯走的。

    等皇阿玛醒来他这次再也不会给他们几个小的求情了!

    胤礽咬了咬牙,指着恭房:“应该在那里……”

    东珠:“……”

    东珠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没错,是六格格的脚臭味,虽然时隔已久,但留下阴影的东珠至今忘不了这股味道。

    “你六妹妹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