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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我不以真面目示人,”柏君乐道:“我其实是个死人。”

    死人?

    蒋明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发不转了,好奇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托着腮道:“我看你有影子呀?”

    柏君乐苦笑了一下,实在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正常人若是听见,不都得嚷嚷一句“见鬼了”吗?

    “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但其实我没死。”他耐心解释。

    “哦,就跟朱丽叶一样嘛,我明白。”蒋明溪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随即又两眼亮闪闪地望着他,道:“也不对,你是男的不是女的。”

    柏君乐一头雾水,“蒋姑娘,你在说什么男的女的?”

    蒋明溪一挥手,道:“啊,想起一些事情,你不用理会。那么,你究竟是谁?”

    “我是睿王府世子,柏君乐。”怕她不信,柏君乐伸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印章,道:“这个是睿王才拥有的印章,不过我今日没戴在身上。”

    他乔装打扮,自然不可能把会暴露身份的印章揣在身上。

    蒋明溪却没有理会他,抱着膝喃喃自语道:“睿王府,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柏君乐轻笑了一下,道:“春天的时候,你父亲还想把你给我配了阴亲。”

    蒋明溪“啊!”了一声,蹭地站了起来,“原来是你!”她说怎么会耳熟,原来是这样。

    “你假死什么的我不管,可你差点害了我。”一笔归一笔,如果原主没死,如果穿越过来的不是她,那她是不是真的要被配了这阴亲。

    柏君乐诚心诚意地作了揖,道:“是我不对,给蒋姑娘赔礼。”

    他假死脱身,阴婚是祖父为了放出烟雾弹,才刻意和皇上闹了这么一场,为的就是让天下人都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只是没想到,以睿王府的地位,即使是阴婚,仍然引起了不少关注。

    直到随着时间推移,又有柏逸凡明里暗里的阻扰,这件事才被人慢慢淡忘。

    蒋明溪仍然有些气鼓鼓,忽地一拍桌子,问道:“你说要帮我把玻璃坊开遍天下?我可没那么多银子。”

    柏君乐点头道:“不需要那么多银子,我家在很多州府都有店铺。只要蒋姑娘不嫌弃,拿来改一改就能用。”

    “我出地方,蒋姑娘出货物,这事不难做到。”

    有道理。

    蒋明溪也没有去细想,道:“你要我做什么?”

    柏君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说到正题了。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方形匣子,取出来一颗琥珀圆球,道:“我要做这个,做到外表看不出区别,你能做到吗?”

    蒋明溪伸出手掌,玉指纤纤,掌心透出健康的粉红色。在外面雪景的映衬下,有些透明的纤弱质感。

    柏君乐愣了几息,才把琥珀圆球放在她掌心,心道:怎么看,这双手也不像是身怀绝活之人能拥有的手,丝毫没有工匠常见的粗粝。

    琥珀圆球入手,触感冰凉。

    蒋明溪把它托在手心里细细观看。能让柏君乐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不惜如实道出假死之事的一颗圆球,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

    这颗琥珀球应是天然在内部生成了复杂又弯曲的几何纹路,如水如丝,还有从深红到珠黄的渐变色嵌于其中。

    然后,才在工匠的精心雕琢之下,打磨得光滑圆润。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中间还有一条极细的、如头发丝一般的裂缝,轻轻一碰,便分成了两半。

    裂成两半的琥珀圆球,在裂缝处有类似齿轮的、不规则的咬合,且并不光滑。左右两半并不对称,左边一半略大一些,颜色也以深红为主。

    好似鸳鸯一般,互相依存彼此而生,失去那一半都不是一个整体。

    蒋明溪对着光线看了,指着中间的裂缝问:“这个,是天然形成的吧?”

    柏君乐道:“姑娘好眼力。”

    蒋明溪点点头,道:“琥珀不易雕琢,若是人力所为断然不会如此浑然天成。”

    高祖带兵征战天下时,有村民呈上来一块奇石,被视作祥瑞之兆。后来交给能工巧匠雕琢,却发现剖开石头后并不是玉,而是一块通体透亮,有颜色蕴藏在其中的鸳鸯琥珀。

    天然形成的琥珀,大多都以暖黄色为主。形态虽然各异,鸳鸯的却从未见过。

    独一无二的材质纹路,以及天然生成的咬合裂缝,无法被复制。

    于是,当工匠把打磨好的琥珀献给高祖后,高祖就用它来做了兵符。沿用至今,便成为睿王手中的调军令符,凭此可调动西北大军。

    “能做吗?”柏君乐一脸期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