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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劲。

    李获月微微侧头,即使双目流血失明,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变成了瞎子,在她的领域范围内,她对于移动的物体的敏感程度比目力捕捉要好上无数倍。

    从烟尘中冲出来的“司马栩栩”在她的感知内速度慢了不少,而且前进的速度也变得匀速,没有任何的加速和转向,笔直的就朝向一个方向逃跑。

    通常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吓破胆的人身上,可李获月从没有生起过这种想法,因为司马栩栩算是她教出来的,那个男孩是她看着脱胎换骨的,一直追着她的步伐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可以害怕,可以恐惧,也可以失去方寸,但唯独一点,他不会狼狈而逃。

    所以。

    那些银色的洪流加速到极限,瞬间凿穿了那个逃跑的“司马栩栩”,然而在领域的感知内,目标并没有消失,甚至没有减速,那些利刃仿佛刺空了般扎在原地。

    躲开了?不,应该是自己的手段被发现了。

    李获月不再追击那个目标了,转而手一扯,意图用“磁力线”控制那些金属粉尘,但得到的反馈却是山一般的沉重,那些金属粉尘居然抗拒了‘剑御’的控制,朝着笔直的方向冲出了领域的范围,消失在她的感知之外。

    “河图么。”

    李获月明白赵筎笙还是入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孩,居然还能帮助司马栩栩逃出生天,现在应该躲在‘玉漏’之中按兵不动寻找着反击的时刻?

    她那副模样应该说话和行动都很困难了,“河图”这个真言术的负荷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大,她还能用几次?一次?还是两次,恐怕三次最多了。所以接下来的攻击,将会是他们最后的临死一搏了么?

    —

    “我还能使用一次真言术,所以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玉漏之中,赵筎笙跪坐在血泊之中,司马栩栩半跪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地上的鲜血里有他自己的,也有筎笙的,混合在一起倒影着他们千疮百孔的身躯和异常平静的眼眸。

    “身体能撑得住吗?如果不行的话...”

    “必须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的办法。”

    “......”

    “能配合‘河图’发挥出它潜力的只有‘玉漏’,你是知道这一点的,就像我们以前做的一样。”筎笙说。

    “好。”栩栩点头。

    —

    栩栩...和筎笙么。

    李获月从来都认为这两个后辈似的孩子很搭配,即使有着宗族从中作梗,但他们真的很契合,无论是真言术还是性格,一个活泼,一个沉稳,一个善良,一个包容。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一起合作,应该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吧?

    他们在狼居胥中本就是最好的搭档,也是最优秀的那一对组合。

    筎笙应该会成为战术的制定者,栩栩会毫无顾虑地信任她...这倒是让她想起了那两个人。

    —

    “你相信我吗?栩栩。”筎笙侧头看向一旁被鲜血遮蔽了原本漂亮英俊面庞的男孩轻声问。

    “这种时候就别问这种话了,省点力气吧。”栩栩无奈地看了筎笙一眼。

    “不,我是想说,栩栩,如果一会儿我让你做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去死的话,你会照做吗?”筎笙盯着栩栩的眼眸问。

    栩栩看了她一眼,然后艰难地竖起了自己有些骨折的大拇指,答案是肯定。

    “好。”筎笙说。

    —

    李获月停止了思考,将那些多余的想法和情绪扼杀掉,面无表情地轻轻呼了口气,那些真正的暗手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好迎接不知何时会忽然到来的反击。

    她在思考赵筎笙会做出怎么样的战术来应对她,如果单是‘玉漏’这个的真言术,司马栩栩的一切反击和进攻方式都已经被她研究透了。可‘河图’不一样,对于这个真言术,她也是一知半解,只大概清楚效果是强制控制物体的“方向”,关于‘河图’的许多秘密都被宗长们封锁掉。

    ‘河图’加上‘玉漏’,两个言灵交融在一起,所产生的可能性是无穷多的,她私下翻阅过‘九州’档案里那两人配合无间的行动作战报告,大概预想了接下来他们的几种配合方式。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他们会从哪边来。

    李获月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在以她为中心的一圈空间里,银色的光芒互相折射。

    最后一次临死挣扎,想来也是最奋力的一次反击。

    人在死之前,都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去维护自己所爱的东西...即使到头来依旧不免面对那痛苦的结局。

    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来如此。

    李获月轻轻御起从司马栩栩手中缴获的“青芜”,她听见了一声悦耳的铃铛声。她怔了一下,下意识侧头,反应了过来那把青铜剑的剑柄上居然捆着一颗小铃铛,之前一直没有注意,但这也很符合那孩子的性格。

    但也就是这一下侧头,她发现自己的视野渐渐恢复了一些,很少,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之前被伤到的瞳眸开始被龙血修复了,一旦修复完毕,司马栩栩和赵筎笙将再无机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