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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整个江州有名的大夫都齐聚在闲风堂,薛缉熙甚至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飞云宫请许清彦,然而未等许清彦赶到,木老堂主还是死了。

    木小婉受了打击,惊吓过度昏迷不醒,大夫诊断后说她原本已有身孕,只是经此一事肯定是保不住了,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愈发雪上加霜。薛缉熙差不多几天没有合过眼,他一边照顾着妻子,一边还要应付知道消息后前来探查的各方势力。

    近日闲风堂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能顾及到沈珣他们,薛缉熙对此万分抱歉,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竟白了好多头发。

    等了三天许清彦尚未赶到,反倒是另一个人出现了。

    乔屿是木雁易的三师弟,前几年一直在分堂管理,听闻师兄出了事,也急忙赶了回来。他刚进门就下令封锁了整个闲风堂,立刻召开了会议,要彻查此次事件的真凶,而他的矛头,第一个对准的就是薛缉熙。

    薛缉熙一开始作为一个散修,加入闲风堂至今不过半年时间,木雁易便将门中的诸多事宜交给了他,如今木雁易出了意外,他怀疑是薛缉熙想要全权掌控整个闲风堂,设计要铲除掉如今的掌门人。

    “乔长老,你我无冤无仇,只有我与婉婉大婚之时见过一面,我自问我对你一直尊敬有加。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冤枉我!”薛缉熙怔着双目,极力压制着怒火,他不卑不亢地与乔屿对立而视,气势上竟也未差分毫。

    沈珣作为当时在场的人之一,不能擅自离开,因此他们二人对峙的时候,沈珣也在场,他自然是相信薛缉熙的为人的,只是他不明白,乔屿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一定是薛缉熙做了什么手脚。

    乔屿其人,与木老堂主从小一块长大,之后当了闲风堂的长老,算是木老堂主的左膀右臂,一直帮他在分舵处理事务。听闻他性格蛮横霸道,远在分堂,连木雁易都管不到他。

    他这次赶来江州,带了不少人,此时闲风堂的祠堂都被他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他身侧站着一个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虽然没有出手,但也能看得出是个个中高手。

    瞧着乔屿肥头大耳的,肚子上的肥膘都要垂到□□了,他毫不避讳,毫不客气地径直坐到了堂主之位上。听到四下里的窃窃私语,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不是你还能有谁,我师兄病后,这闲风堂可就你一人说了算了。”

    他嘴角扬起,“你一个没权没势无名散修,竟也敢痴心妄想,从一开始我便觉得你包藏祸心,果不其然现在露出马脚了吧。”

    “那乔长老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薛缉熙冷哼一声,抬眼直视上位的乔屿。

    “我师兄向来刚正不阿,对手下的人也是管教有方,你以为你用些下贱手段就能收买人心了?”乔屿拍了拍手,面露得意,一个低着头的仆人从一侧小门外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那天在院子里听到……听到姑爷与堂主起了争执,姑爷说要杀了堂主,再然后,就起火了。”

    乔屿挑眉笑了笑,忽然抬手掷出一个吊坠,“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东西,昨日收拾火场的弟子捡到后特意藏起来交给了我,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含血喷人简直可笑。”

    薛缉熙眼露寒光,袖子下的手捏得死紧,没有再去理会乔屿的骂声,眼见他软硬不吃,乔屿怒喝一声,就要叫人将他拿下。

    沈珣眉心一跳,闪身挡在他身前,扬声道:“我有证据证明此事不是缉熙兄所为。”

    乔屿瞪大了双眼,咬着牙指着沈珣,骂道:“你是谁,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晚辈沈珣。”

    沈珣,沈观徼的三儿子,前几个月刚在天横山百家大典中崭露头角,他母亲又是江州的名伎,谁不知道。

    乔屿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冷声道:“姓沈的小子,我想你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难道你要包庇奸人吗?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沈珣笑眯眯道:“谁是奸人还不好说,乔长老,我想得很清楚,我确定,薛缉熙与此事没有关系。”

    “过来。”沈珣偏过头喊了一声,几个弟子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进了祠堂,此人面容丑陋不堪,上半张脸勉强算是清秀,下半张脸如一滩浆糊,五官不清,皮肉也拧在一起,一眼瞧去骇人至极,活像个恶鬼。

    “晚辈无能,若我能早点救出木老堂主,他也不会……”沈珣懊悔地叹了叹气,“乔长老还不知道吧,木老堂主是我背出来的,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让您意想不到的东西。”

    乔屿从看到邵白被押进来之后满脸震惊,回想了片刻后又镇定下来,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不觉得此人很眼熟吗,‘鬼面修罗’邵白,我记得他早就成为您的手下了呀,事发当天,我在南院抓到了受伤的邵白,他身伤的伤非兵器所致,您是木老堂主的师弟,想必您不会不清楚,木老堂主最擅长的就是‘以气化刃’了吧。”

    “沈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可看清楚了,邵白就站在我身旁,你从哪找来的冒牌货竟敢和薛缉熙联合起来诬陷我?”乔屿恼怒地拍了拍桌子,登时这沉重的实木桌便裂了开来,他忽然冲过去一把掀开一旁一直蒙着面的男人,面巾下是一副同样丑恶的面容,他指着对方的脸骂道:“你看清楚,这才是真的邵白。”

    祠堂里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众人皆骇然不已,四下交流声此起彼伏。闻言,沈珣反而笑了笑,挑了挑眉狡黠道:“真的吗?”

    那一直没出声,大庭广众之下被掀了面巾的男人忽然缓缓往前走去,径直走到沈珣面前,正当其他人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将手指贴上耳侧,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撕开了脸上一层皮肤。

    “师兄。”明煦羞赧一笑,将手上的□□扔在地上,随即便一溜烟地躲到了沈珣的背后。

    祁乐山庄最善阵法与移形之术。

    沈珣含笑道:“乔长老,您这忠心耿耿的走狗昨天就挨不住全招了,您派这手下大将去暗杀木老堂主,只是学艺不精反被重伤,他便只好先逃命,走之前还不忘打翻了烛台困住了木堂主。这可全是受您指使,您今日大张旗鼓地贼喊捉贼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