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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情,前世宁清梧听过他的诸多传闻。

    例如谢岚在收定魔门之前,也就是他得了神药将死未死的那个时间段,江湖上有一位如昙花乍现的枭首。此人在观心台三年一度的论道清谈会上,以一招之差败给庆晁。

    有人说他杀人如麻,面目丑陋,所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伪装,因为他在谢岚接管魔门后消失无踪。

    种种事迹透露出一点信息,江湖上许多人都在猜测,却不敢落实想法:

    阎情是谢岚前期筹备不足时,对外准备的一个身份。

    宁清梧怔怔地看着,那狼首男子坐在马上,无人敢逼近他的周身,前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还在不远处,热血都未凉透。

    等等,所以谢镜枯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未来的左膀右臂给卸掉了?

    宁清梧晃了晃头。

    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假设阎情当真如猜测那般是谢岚的身份之一。宁清梧刚刚眼看此人单单一掌就震碎了徐宿白的心脉,他的内力雄浑远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

    之前在她身边,藏拙、扮弱,必然不是如谢镜枯所说胎毒受害,而是他所求甚多,铸剑山庄尚且不能成为值得他信任的后台。不管怎么说,谢岚隐藏身份在她身边演戏,没有杀她,就一定有他的目的。也许是那份药,也许是铸剑山庄所代表的势力和神兵利刃。总之,他演,她陪他演,只要能报前世之仇,待一切结算她捎带上宁父北上,去那苦寒之地躲避风头。

    她脑内一片狂风乱卷,思绪挣扎着跳出来:

    绝对不能被他发现我认出来了,不然他起了疑心,一不做二不休给我一掌,我还有几条命重活一世?

    他不说破,宁清梧就当不知道。

    镶嵌烙铁的马蹄碾过草地,马儿嘶鸣了一声,发现了躲藏在这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子。

    宁清梧轻颤眼睫,她后退两步,又因身旁的绣珠腿软绊了一下她,踉跄着跌到地上。

    贝齿轻咬唇瓣,红艳艳的一片软肉上压着雪色的齿尖,凝脂一般的肤色惹人垂怜,杏眼受了惊含着一圈泪珠,将落未落,娇艳迤逦,美色惑人。男人翻身下马,黑色衣摆垂落,手里拿着粗硬的马鞭挑起她的下巴,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谢岚的痕迹,全然似一个陌生人。

    阎情弯下腰,一身凶煞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哑声道:“你是天殊府的女人?”

    宁清梧没受得住这刺人的味道,呛得泪珠儿滚下来,在粉腮上流下一道轻浅的水痕。她调动好情绪,手掌柔弱无骨,轻轻柔柔地按在马鞭上,磨练演技的时候到了:“我是万碑楼楼主谢镜枯刚过门的妻,宁清梧,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大侠若肯随我回去,定有重金酬谢。”

    娇娇的美人此时跌坐在他身前,梨花带雨不胜娇怯,谢镜枯盯着看了一会儿,差些入了迷。

    谢镜枯披着阎情的身份来此地,自然是忧心宁清梧出事。他不好亲自插手,宁清梧离了山庄,他便收到消息,片刻都没耽搁,做好伪装骑了快马,追踪他留在宁清梧身上的信引香。

    谢镜枯拇指微微抽动,很想去抚摸宁清梧的脸颊。最重要的是那道泪痕,他的指尖渴热,极想贴近了吻一吻。

    身后是一群互相打量不敢上前的暗卫,闷了多日,不如换个身份陪她去玩玩。谢镜枯一条手臂探出去,捞起宁清梧将人按在身前,利索地一个腾空落在马背上。

    宁清梧就坐在谢镜枯的前面,靠在男人的怀里。鬓发微微散乱,发丝黏在脸颊,抬头望谢镜枯时眼里盛着一汪春水,无措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谢镜枯身体前倾,手臂却将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身向后压。两人身体紧贴,宁清梧都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灼人的热。

    缰绳一拽,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儿前蹄扬起,鬓毛拂动,如流星飞跃冲了出去,将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宁清梧被男人宽厚的臂膀困在怀里,奔腾的马儿可不比马车平稳,颠簸得她紧紧抓牢谢镜枯,只怕一松手就要栽了下去。她鼻尖微微一动,在浓厚的血腥味里,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

    长夜里,她时常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