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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莺,你先去把这盆水换了吧。”

    防止计划泄露,除开她和谢镜枯,内室现在不常留外人,春莺也在需要支开的范围。宁清梧拧干帕子,搭在一边的木架上。

    春莺应了一声,端起盆没走,探头细看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谢镜枯,声调压下:“小姐,姑爷昏睡这么久,怕是……您昨晚说的续弦可是真的?”

    宁清梧呛咳了一下,她连忙去看谢镜枯,见这个人犹在昏沉,没有半点对于外界的反应,才松了口气。

    她痛心疾首:“春莺,你学坏了。”

    “不要看我那些珍藏了,它们对你的影响全是坏的,你还不能把握住其中的道理。”

    “好吧,奴婢听小姐的。”春莺似懂非懂,她不再关注此事,反过来体贴宁清梧道:“您也不要常常困在内室,多出去散散心才好,姑爷的病急不得,山庄现在留您一个人操持,去信给老爷还没有回音,您病倒了反倒不美。”

    宁清梧也很想出去,可是敌人尚未展露马脚,她也只能陪在谢镜枯身边装情深意重,寸步不离。

    “奴婢陪您在小院走一走,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回来照顾姑爷了。”春莺露出羞涩地笑脸:“小姐深情似海,天下间哪个男人不羡慕,姑爷醒来只怕要更爱重小姐。”

    不求爱重,只求别把我大卸八块,事成之后将我当作摆设便是最好了。

    宁清梧站起身,同春莺一起去了院中散步。

    两人走后,满室寂寥清净,唯余床上的谢镜枯。

    咯噔一声,窗扇阖动,无影悄然翻窗进来,半跪在床榻前等候差遣。

    谢镜枯睁开眼,眼底遍布细微的血丝,他坐起身,长发如蛛网捆缚在他身上,露出那张冷白的脸。

    无影视线不动,盯看床榻锦被上的绣花,不敢抬头观察谢镜枯的脸色。

    谢镜枯抬起手臂,捏一下鼻梁。他这几日看似昏睡,实则在静心修炼内息,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全都清楚,只是不好临时抽身清醒,以免增添走火入魔的风险。

    他这一身内息功法,是原作为了反派这个身份量身定制的,邪异,迅速,也凶险。不过几日,他胸口又渐渐蔓延出附骨之毒将要发作的迹象。幸好宁清梧只为他擦洗手臂和脸,不然这笨鸟早发现端倪了。

    谢镜枯想起刚刚听见的对话,唇角微弯,冷沉沉地一笑。

    “真是多嘴。”

    无影头伏得更低:“主人的意思是……”

    “盯紧她。”谢镜枯倚在床头,他闭上双目,缓缓吐息:“这人身份不明,还有那个医女,若再和宁清梧多说一句类似的废话,就拔了她的舌头,钉在墙上。”

    无影立刻应道:“属下明白。”

    她心底焦躁,明白楼主的毒怕是迫在眉睫,如这般残忍嗜杀不似先前,已是隐隐有了几分征兆。在苍狼山尚有无数种方法供楼主镇压,这铸剑山庄如何施为实在令人为难。

    无影藏了满腹心事,起身退下。

    -

    “小姐,这不是那位医女什么珠吗?”春莺扯了扯宁清梧,伸手一指远处在谢岚带来的仆从面前询问的绣珠。

    宁清梧来了兴致,绕着回廊走近了那几人,听见绣珠正挨个盘问:“你们可知道谢楼主平日喜好?他当真爱那刁蛮的宁小姐么?你们是不是落了什么把柄给铸剑山庄?”

    宁清梧没忍住笑出声来,不管这人是不是演出来的,都太惹人发笑了。

    绣珠回过头,清眉淡目斜着看了宁清梧一眼,走过来:“被我说中了,宁小姐心虚了?”

    宁清梧摇摇头,她抬起手掌,小幅度地鼓了鼓。“你不该学医的。”

    绣珠眉头一皱,问道:“你什么意思?”

    宁清梧诚恳:“你要是去编写话本,现在该是紧俏货了。”

    这是说她胡编乱造糊涂话。

    绣珠气得收紧下颚,她上下扫视宁清梧,想起江湖上的传闻:宁清梧不会武。

    绣珠呵呵一笑,道:“宁小姐不是和谢楼主情比金坚么,正巧我有一剂施药的方子差一味,这附近山中便可取到,为了谢楼主,想必宁小姐和我一起去一次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