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睡过(2)

    钱老师放了病假居家观察，经常来往的老师配合学校定时检查，每个班班主任分工关注学生状态。

    如此已经算是目前能做的最完备的处理，毕竟出现这种病症的人第二天依旧上岗工作的并不少见。

    “我记得钱老师是带……”

    “九，十，十一，三个班。”荆芥对学生会经常有工作来往的老师比较熟，顺畅地接上了对方的话。

    “啊对对对。”叶齐捣蒜似的点着头，“新闻上说了不可避免，我还是怕怕的，最近尽量不去那层乱晃。”

    他神经兮兮地抖了抖手里的文件，“你说会不会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啊，不是也有这种说法吗，检查身体完全没有异常，几个疯得厉害的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听说他们还咬人，好吓人啊。”

    对于道听途说的事，荆芥没有接话，只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嘴唇内侧。

    进了教学楼，两人没再继续谈论，把话题拉回篮球赛上。

    文理科各两个重点班，都在顶楼，叶齐在文科班，却跟着荆芥从靠近理科班那边的楼梯走。

    刚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他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倚在二班窗边的一个人。

    那人本来和窗子里的人聊得正开心，只一瞥，同样看见了叶齐，随后像眼里进了脏东西一样横了他一眼。

    荆芥顺着叶齐的目光望过去，也注意到了之前给汝鸣送零食的男生，确定对方瞪的不是自己，拿手肘捅了下旁边的人，“你认识？”

    “嗯，我们班的，温度。”叶齐讪讪地点了点头，“你没听说过啊，学校合并前，他在他们学校还挺出名的。”

    “我认识他干嘛。”荆芥撇撇嘴，“你招他了？”

    “年轻不懂事。”叶齐悔不当初地摇摇头，拉着荆芥下楼，准备从另一侧楼梯绕路，有点后怕地说：“他在他们学校出柜了，我——”

    荆芥呛得咳了声，“啊？”

    叶齐狂躁地抓了抓他的寸头，“就两个男生搞对象，被学校捉到了，另一个人说是他单方面纠缠，当时在他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差点被开除。”

    压下震惊，荆芥挑眉，“然后你在追他，被甩了？”

    “诶诶诶，话不能乱讲啊！”叶齐连忙去捂他的嘴，被他躲开了，“我只是问了他一句‘你真是gay啊’而已。”

    还而已，荆芥嗤笑一声，“你欠不欠啊。”

    叶齐委屈，“我们班男生本来就不多，我看他一个人，想打个招呼啊，没靠近呢他就瞪我，我一下慌不择言了，差点挨一顿打。”

    荆芥懒得管他，把手里的文件还给他，不再陪他绕路，冷漠无情地原路折返，一跨几步台阶地往上窜。

    从后门进了教室，他恰好听见温度在邀汝鸣去看自己班上的篮球赛，而汝鸣没有直接拒绝，两人之间氛围一团和气。

    汝鸣不是喜欢他吗，要看比赛也该看他的吧。

    自觉逻辑满分，荆芥走过去毫不见外地揽住汝鸣的肩膀，朝温度扬起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了，咱们二班的人不外借，他可是咱们班记分员，重要着呢。”

    被人截了□□度对荆芥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了，装都懒得装一下，“我怎么没听他提过，不会是你刚决定的吧。”

    还不等荆芥说什么，范林越卖班贼似的站到了温度那队，“什么时候的事，我身为体委，我怎么不知道？”

    从外面进来的许知睿听了一半，也来掺和一脚，“什么时候的事，我身为班长，我怎么不知道？”

    邱灏跟着乐呵，“什么时候的事，我——”

    “你闭嘴，关你文艺委员什么事。”荆芥逮着机会呲他，又对温度说，“班级内部决定，你个外部人员肯定不知道啊。”

    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补充道：“比赛过后咱们班还要聚餐呢，大家自然都会留在班上。”

    说完他回头朝那几个叛徒阴森森地笑了笑，威胁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叛徒们打桩一样拼命点头，转身便把篮球赛后荆芥要请客的事传得二班人尽皆知。

    荆芥一直没等到汝鸣说话，心慌了起来，摸到口袋里的巧克力正大光明地贿赂着对方，“怪我，先前忘了和你说了，可以的吧。”

    生怕对方拒绝，他压低声音耳语，有那么点恃宠行凶的绿茶味，“别拒绝我，我参赛，一直在场上，帮个忙，好不好？”

    “……嗯。”汝鸣微微侧了侧身，从荆芥胳膊下挪开，坐得端正，低头剥着巧克力，冷冰冰地回着话。

    他拿手指拨着微长的头发别在眼镜架后面，其实不着痕迹捏了捏发热发痒的耳朵。

    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荆芥愈发没谱地嚣张起来，坐在桌上挂在汝鸣背后，“中午一起吃个饭，我给你讲讲篮球赛事项，食堂二楼的黄鳝鱼汤特别好吃，你肯定喜欢。”

    嘴里和汝鸣说这话，却弯着眉眼看向温度，心情晴朗的他险些给对方比个剪刀手。

    背对着几个人，没人看清汝鸣是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他平淡应下。

    而荆芥知道他虚张声势地捏着笔，圈了好几遍试卷题干的重要数据，却连一个解字都没写出来。

    中午吃饭时，趁汝鸣去买吃的，邱灏严肃地叩了叩桌子，对荆芥早上的行为做出批判——

    争风吃醋，小人得志。

    荆芥不承认，只冲他笑，在午休值日的时候成功地收了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