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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已有一段时间了。

    杜公馆内,杜虞臣焦躁不安地看着墙上的古董钟,指针刚好又跨过了一格。

    就在这时,管家刘叔一路小跑了进来。

    “杜少,沈少他回来了!”

    杜虞臣顿时眼中一亮,随即又沉下了脸色,向玄关迎去。

    门口,沈燃星一身疲惫,踏着月色归来。

    “我中午的时候没听清,到底是说你等我回来吃饭呢,还是说我等你?”杜虞臣语气不善——

    之前沈燃星人到了点不回来,打手机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他拐弯抹角地去问齐彻,得到的答复也是剧组都已经散了。

    两个小时心急如焚,没掀桌是他涵养好。

    然而受了他这夹枪带棒的一句话,沈燃星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将外套随手一挂就往里走。

    “沈燃星!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杜虞臣生气了,轮椅加速撵上了青年,跟着他就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了沈燃星的胳膊。

    “嘶!” 沈燃星顿时痛呼了一声,倒把杜虞臣吓着了。

    “怎么了!”他一把捋起青年的袖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沈燃星的左手小臂内侧蹭掉了很大的一块皮,伤口涂了碘酒,衬着略显苍白的肌肤显得更是狰狞。

    “杜先生……”

    这时沈燃星才回过神来,目光迷濛地看着他。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燃星!”

    杜虞臣正想问伤怎么来的,不想沈燃星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他身上。

    幸好轮椅的制动功能足够强大,两人才没一起摔个人仰马翻。

    “刘叔,去叫何医生过来!”

    架着沈燃星,杜虞臣惊恐地大叫。

    半小时后何医生驱车赶到了杜公馆,替沈燃星做了一遍初步检查后表示人没什么大问题,手臂上的也只是皮肉伤,除了处理得潦草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大碍。

    至于忽然晕倒……那其实不是晕倒,是沈燃星嗑了止痛药后的附带反应。

    杜虞臣这才放了心。

    不过他还是要求何医生替沈燃星重新上药,等处理完伤势他让刘叔送何医生离开,自己则仍旧守在沈燃星的床边。

    刚才沈燃星在何医生检查是否有骨损伤时醒了一下,很快又睡着了,连上药都没醒过来。

    但这会儿看着又像是快要醒了的样子。

    杜虞臣俯低了一些想要看清楚,不想青年纤长的睫羽抖动了几下,随后就睁开了眼睛。

    “先生?”沈燃星一脸困惑地坐起身,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回到了房间里,“我刚才……是不是晕倒了?”

    “何医生说是止痛药的副作用,刚才他还重新替你上了药。”杜虞臣解释道,又遵着医嘱递了一杯水给他,“多喝点水,就不会那么想睡了。”

    沈燃星嗯了一声,接过水杯乖乖地两手捧着喝。

    等一杯水喝完,人果然精神了很多,杜虞臣从他手拿过空杯子放到一边,然后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吧。”

    沈燃星舔了舔唇,“没什么,片场出了点意外。”

    跟着沈燃星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那根断裂的水泥柱原本是被几根钢筋拉着,可能是钢筋一直暴露在外腐蚀得厉害,吃不住劲接连断开,水泥柱就掉了下来。

    幸好他躲得及时,没被砸到,只是在躲避时不慎擦伤了手臂。

    杜虞臣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是已经炸翻了天。

    这还叫“没什么”?!

    那“有什么”是什么样的?直接通知家属收尸?!

    “你的戏份不都拍完了?今天怎么还去片场?”压着心里的邪火,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改了剧本,所以要补拍一些镜头。”

    沈燃星回答得很快,只是在一开始稍稍偏了一下视线,避开了他的目光。

    杜虞臣立刻抓住了这个细节——他知道这是沈燃星有所隐瞒时的表现。

    但他也不说破,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你今天可是欠了我一次。”

    “什么一次?”沈燃星不解地眨了眨眼。

    “一起吃饭啊,还说要等我回来……”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他瞪着沈燃星,“害得我下午拼命赶工作想早点回来。”

    沈燃星惊讶地看着他,他一脸不快地回瞪了过去。

    “怎么还当真了……”青年被他看得垂下视线,小声嘟囔道。

    “这是什么话?把你的话当真还是我不对了?”他的嗓门顿时就高了一个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