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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忘川和叶海汐二人,从天府山下离开,连夜赶路,破晓之时已来到了凌霜城,秋忘川强忍着悲痛,在凌霜城购置了许多衣裳和美食,眼看将要到除夕,他此去幽渭,要给两位长辈和兄妹好友都带一些礼物,还要买一些年货,过这个只有他心里才知是何滋味的新年。

    叶海汐知他心情定是极为难过,不要说秋忘川了,便是她自己,刚见一面,便在楚翎羽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可这和蔼可亲的人儿,如同昙花一般,转瞬即逝,秋忘川现在还能强忍悲痛,叶海汐自认不如,她也难以想象秋忘川的心里有多痛苦。

    购置了许多年货,都放在空间戒内,两人继续赶路,几日后到了赤弓关口,只见两国关口处还是人来人往,穷人富人,辛苦了一年的人们,都比往日显得精神许多,都在盼着这个春节,能把过去的苦难日子都带走,迎来的都是美好的新希望。

    两人过了关口,到了渭河边,叫了渔家过来,一说渭河龙王名号,渔人马上放出信号,不多时一群人赶来,其中居然有秋忘川的相识之人,正是那几年前随他们同进京阳皇城的甘氏兄弟。

    两人见是秋忘川,大喜过望,忙上前要拜,秋忘川赶紧一把拉住。兄弟两人嘘寒问暖,又给各渔人说这小公子便是龙王日思夜想的亲人,便是龙王吩咐他们要在此地等候之人,众人早知秋忘川此人,今日终得一见,俱都行礼,秋忘川赶紧还礼,又是一阵忙络。

    正在大家寒暄之时,忽听赤弓关上号角连吹九声,除了秋忘川叶海汐二人,众人皆尽一惊,九声长鸣军号,这是帝王驾崩的信号啊!

    秋忘川没有说话,不多时关口方向跑来一人,也是渔人打扮,原是渔人中的飞毛腿小顺,众人连忙上前,问起缘由,小顺道:

    “众位哥哥,又要天下大乱了!京阳朝皇帝驾崩了,新帝上位,春节后便要登基,国号易名为神威。另外所有秋姓之人,见到便杀,这是刚才守卫那边的人看到告示以后传来的消息!”

    秋忘川暗自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向渊!这满腹阴险毒辣的家伙,亲手杀了云庆嫁祸给自己,杀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居然大手一揽,将万里江山握在了手中,称王称帝!秋忘川直恨不能生啖其肉!

    甘氏兄弟一听,易国号,换新帝,杀尽秋姓之人?忙看向秋忘川,秋忘川摇了摇头,说道:

    “说来话长,甘南甘北二位兄长,众位兄弟,我们先到我姨娘的宅子那里去吧,我想我娘,想我姨娘了。”

    甘氏兄弟赶紧点头应是,见他带了一个女子,黑纱遮面,看秋忘川眉头紧锁,知道现在不是胡乱打听的时候,赶紧招呼众人,将二人请到船上。冬日中渭河冰封,厚厚的冰层跟地面无异,渔人们将金属锤成细条,安在了船底,前方有幽渭北域独有的十数头家养奔河牛拉着绳索,一人手握长鞭,凌空抽得啪啪直响,奔河牛哞哞连声,鼻孔喷出的热气化成白烟,拉着大船直往对岸疾驰而去。

    渭河几年之间仿佛又宽了许多,河岸边原来有的一些人家都已经搬离,叶海汐从未见过北国风光,也是仗着内功深厚,在船头任凭寒风刺骨也不愿进船舱,秋忘川就在她身旁陪着,十数头奔河牛跑了许久才到对岸。下了船后,渔人们很快备了马车,由甘氏兄弟驾车载着二人,去往楚听雨住处。

    楚听雨的住处倒是没有变化,还是灰墙围绕着一个宽阔的院落,下了马车,甘氏兄弟赶忙在院外高声通禀,说来了贵客。片刻,人影一晃,门口出来一人,秋忘川定睛观看,原来是老友樊子修。

    樊子修见秋忘川到来,当真是喜上眉梢,他从京阳回来以后便一直跟着楚听雨,楚听雨也未把他当做仆人,这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伴,现在就算是这家的一员了。

    跟甘氏兄弟道谢后,秋忘川和叶海汐随樊子修进到院内,只见院中禁制较几年之前更为复杂多变,樊子修倒是早已轻车熟路,破开禁制带二人往前厅而去,边走边喊:

    “夫人,龙王,你们快来看是谁回来了!”

    走到前厅当院,只见柳岚与楚听雨从厅堂中走出,柳岚面容有些憔悴,见到是秋忘川前来,眼中瞬间便有了光芒。楚听雨还是面纱轻罩,看不出表情,不过从她急忙向前的脚步就可看出,她心内的欢喜一点也不亚于柳岚。

    秋忘川扑通跪倒当院,以膝代步,向前几步,一个头磕在地上,口中道:

    “娘!姨娘!不孝儿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柳岚与楚听雨赶忙上前,喊声我的儿啊,扑在秋忘川身上,三人哭作一团,心酸苦楚,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得以宣泄。

    良久,还是樊子修轻咳一声,说道:

    “夫人,龙王,忘川少爷带回朋友来了,还是进到屋中用饭吧!”

    三人这才擦擦眼泪,站起身来,叶海汐进院之时已将遮脸黑纱摘去,柳岚和楚听雨走近前来,上下打量叶海汐,把叶海汐看得有些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