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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你且先回去。明日卯正二刻,悠茗院会有专人教导你。考核未过之前,住所照旧。”

    “是。”很好,省了回去的借口了。

    回去的路上,贰喜特地去了趟溯馨院,十分肉痛的用存了大半年的工钱换了两瓶伤药和几卷绷带,还有一罐烧酒。回到小院子时,正巧遇上隔壁厢房还算交好的止陶和茵芝,招呼着六名家丁将首诺三人用木板抬进房里。临走时,贰喜再三谢过那六名家丁,甚至还给每人五枚铜板作为谢礼。

    这下贰喜是真的连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

    再进屋,茵芝已经用找来剪刀,剪开茜娘膝盖部位粘着血肉的裤脚,止陶则趁着血渍未干小心撕扯。茜娘疼得满头大汗,嘴唇都咬破了。一旁的首诺和承雨平躺在床上,头偏向另一侧,不忍去看茜娘。

    贰喜看了一圈,茜娘伤的最重,大半裤腿都被染红了。承雨就只比茜娘好一点,首诺大约因为运气好,左边膝盖零星有一点血色,右边倒是被碎瓷片扎伤了不少。放下药瓶酒罐,贰喜端了木盆就出门打水去,端回屋后用帕子浸湿擦拭茜娘血肉模糊的膝盖。来回几趟,才终于清理干净两个膝盖的伤口周围的血渍,好在伤口虽然有些深,但隔着衣物,并没有瓷器碎片嵌进肉里。用烧酒消毒清理伤口时,茜娘吃痛,抓得贰喜手臂都快断了,等撒上贰喜换来的药粉,再缠上绷带,茜娘整个人被汗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翻出一套茜娘干净的里衣,扶她慢慢坐起身,背对着茜娘为她略微挡了挡,等她擦干汗水换好里衣,再扶着躺下时,贰喜自己已是一头热汗,却也不敢歇气,继续跟着清理承雨的伤口。

    照顾完承雨再轮到首诺时,右腿膝盖上的血肉粘着布料早已干涸在一起。止陶按住首诺,茵芝拽住粘布,就要强撕。贰喜被这两彪悍的妹子吓得脚下一软,忙止住两人。

    “好姐姐们手下留情啊!”回头一看,首诺惶恐的表情正呆傻在脸上。

    “我们可是好心……”茵芝话才说一半,就被一旁的止陶手拐一碰,暗暗翻了个白眼闭口不言。

    止陶尴尬得笑了笑:“可是如果不尽早将布料与血肉分开,就没法子上药呀。”

    摇摇还剩下一半的酒罐,倒了半碗出来,贰喜裁了两小方干净的绷带,浸在碗中。匀了口气,坐在床边摸摸首诺的头。

    “诺啊,条件有限,姐姐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你且多忍一忍。”

    首诺泪眼汪汪盯着贰喜点点头。

    贰喜拎起一方绷带,也不拧干,伴着烧酒直接敷在首诺右腿膝盖上。首诺顿时惊呼一声,眼泪立马就滚落下来。

    贰喜没说话,心里再怎么不忍,也只能皱着眉用两方绷带交替着敷在首诺右腿膝盖上,力求能尽快软化分开相粘的血肉和衣物。

    止陶和茵芝干站着看了一会,两人相视一眼,便寻了个借口告辞。贰喜刚换上一方沾满烧酒的绷带,叮嘱了首诺一句,便送二人出了房门。

    “今日多谢两位姐姐了,改日妹妹定当好生拜谢。”出了房门,贰喜很是诚恳道谢。

    “贰喜妹妹太见外了,我们也不过举手之劳。”止陶谦逊了一句,一旁的茵芝却是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听闻妹妹明日便要被调到柳小姐跟前伺候了?”

    贰喜闻言暗自轻笑,难怪会巴巴得来帮忙。

    “两位姐姐可是误会了,虽然柳小姐确实有意将我收去,可李管家说了,若是考核不过,我依旧还是个扫地的。茶之一道岂是我这一个粗笨丫头短时日里就能学会的,妹妹也很是苦恼,大好机会怕是只能错过了……”

    止陶和茵芝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先前的温和笑容就有几分挂不住了,勉强安慰了贰喜几句,就满脸不耐的匆匆离去。

    进了屋,贰喜坐在床边一句话没说,继续给首诺换烧酒绷带。

    “喜,喜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止陶姐姐她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就是人往高处走。”贰喜瞥了一眼皱眉忍痛的首诺,“今日是怎么回事?”

    首诺张张嘴,没说出来,身后承雨主动开了口。

    “贰喜,你也别问了,左右不过贱命一条,活一天便已是赚一天……倒是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你们伤成这样,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贰喜眼看首诺瞪大眼要说什么,一方绷带敷上去,首诺就只剩“嘶”的一声。贰喜忍不住勾勾嘴角,“这半个月里,我不会搬出去的,李管家说了,半个月内我的考核如果不过,我依旧是桃林里扫地的四等婢女。”

    说着,贰喜小心掀开粘血布料,轻轻扯动,见黏住的血块软化的差不多了,便慢慢撕开。首诺脸色一白,双手揪着棉被强忍着痛。

    处理好首诺的伤口,待她换好衣服,已经又过去大半个时辰,屋外天色暗淡,已是过了饭点了。贰喜翻出昨日藏起来的白面馒头,和三人一人分了一点,嘱咐两句,就拎着还剩了小半罐的烧酒出了门。

    这么点烧酒,也不知能从卫小哥那里换到什么食物。晃了晃酒罐,自己都可以改名叫贰·真·穷的抠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