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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刘大汉打开小黑屋,招呼福波一出来。

    刘大汉训斥福波一道:“早上你怎么敢跟教官作对?简直无法无天了!”

    福波一道:“我总不能无缘无故被鞭打吧?”

    刘大汉背着手,在福波一面前走来走去,严肃道:“我也觉得学校管理有问题,但大丈夫能忍则忍,不可意气用事。”

    福波一一声正气反驳道:“忍久了,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刘大汉看着眼前的铁骨铮铮的少年,一手拍在福波一的肩上,道:“很好,是条好汉。你今晚回宿舍睡吧,你闯的祸我来帮你应付。”福波一也不想多说,便回宿舍去了。

    福波一所住的宿舍包括福波一在内共有六人:个子最高的叫陈明,戴眼镜的叫萧尘,红头发的叫刘荣,青头发的叫吴迪,瘦皮包的叫林丰。当福波一走进宿舍,宿舍内有三人在斗地主,两人在下象棋,他们以为教官过来巡查,立马收起玩物。却见是福波一过来,五人无不诧异。

    陈明开口问:“你咋没被关小黑屋?”

    福波一懒洋洋道:“关了,现在哥被释放出来了。”

    林丰擦了额头上的汗,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教官过来巡查呢?”

    福波一道:“今早只是趴在桌上而已,下课后教官便过来了。铁定有人打小报告。”

    刘荣道:“是的,但打小报告的肯定不是我们中的某个,否则我们也不敢在这打牌、下棋了。”

    吴迪道:“这学校规章制度很严的,每个班级都有那个猪头吴军狗的小密探,教官只是他的爪牙罢了。”

    萧尘道:“来这里能苟一天是一天,以后还会有你好受的。”

    “怎么说?”

    萧尘一本正经地答道:“每天都有人在晚上哭泣,前一星期有个十二岁小女孩因为抚摸吴军狗养的贵宾犬就被吴军狗脱掉上衣,用钢鞭狠抽后背,痛得哇哇直叫。后来,小女孩怕疯了,就喝洗衣液自杀,但被教官发现送去医院洗胃,得救后又送到学校,她被关进鸭圈好几天。没错,是那种臭烘烘的鸭圈——鸭群聚居的地方。”

    福波一吓得冷汗直流,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其他四个异口同声道:“这是真的!”

    “那后来那女孩怎样了?”

    萧尘继续道:“我们也没再见过她,听说已经送回家了。”

    “小女孩要是回家的话,肯定会把她受虐待的事告诉她家长,那她家长有没有来学校反抗呢?最起码也应该去教育局反映。”

    “没见过她家长来学校闹,这我就不清楚了。”

    福波一想:小女孩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时,学校的钟声响起,宿舍的灯统一都熄灭了,是到了入睡的时候了。忽闻外面沉重的脚步声,除福波一外整个宿舍成员慌乱起来,他们藏好扑克牌和象棋,赶紧回到床位盖被入睡。福波一睡的是上铺,也要爬上床入睡,但太迟了,教官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口,用手电筒照着福波一,道:“又是你,怎么老是违反规章制度?”

    福波一心里臭骂着这操蛋的严苛制度,简直把学生当成犯人来使。但他不想过多和教官纠缠,只是淡淡道:“我刚来,不熟悉。”

    教官怒道:“你待在小黑屋时,没看过《玉章书院训戒章法》吗?”

    福波一反驳道:“既然是小黑屋,那么那里光线黯淡,怎么看得了?”

    教官一愣,确实有道理,但他为了面子,便道:“念你初犯,你到操场跑三圈吧,我也不鞭笞你了。”

    福波一正想到外面散散心,这倒好,正合福波一之意,他二话不说,只对着教官敬了个礼,便冲出宿舍,跑到操场了。

    福波一边跑边想着萧尘的话,他决计要进鸭圈里探个究竟。

    这鸭圈离学校的公共厕所仅隔三丈远,之间又被学校的围墙隔开。那鸭圈是在围墙外,围墙安着个不锈钢栅栏门,想要进入鸭圈,只能打开此门,但目前门锁着。福波一前几天从小黑屋里出来溜达,路过公共厕所,就朝栅栏门向外望去——一群群鸭子在鸭圈里悠闲着,鸭圈旁边有个池塘。福波一当时以为这鸭圈不归属于学校,就想向上攀爬栅栏门,溜进鸭圈,这样便算是逃离学校了,但被饲养员叫住了,他只好悻悻而归。现在,他又想攀爬栅栏门,但臭烘烘的鸭屎味铺面而来,使他逼不得已捏着鼻子,他想:谁要是能忍受这种臭味,那他绝对是个“人才”。福波一可不想做这类“人才”,于是,他不再捏着鼻子,想快速离开。这时,一股尸臭味从鸭圈那边铺面而来,福波一想起萧尘的话,心不禁拔凉拔凉的。难道是……福波一可不敢再想了,他快速回到宿舍。宿舍里面的人还未睡,他们看见福波一进来了,立马又都起身了。

    陈明对福波一开玩笑道:“怎么你身上有股鸭屎味?你是不是偷溜进鸭圈里捉鸭了?”

    “没有!只是路过而已。”福波一坦然道。

    他立马进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后,福波一披着毛巾出来,道:“我发现了这学校的一个秘密!”

    其他人立马对福波一感兴趣了,陈明问道:“什么秘密?赶紧说!”

    “我怕这里有学校的线人。”

    “你放心,我是宿舍长,谁要是把秘密说出去,我非揍死他不可。”

    其他人也应和着,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福波一道:“先问一下,那鸭圈是归属学校的吗?”

    萧尘插嘴道:“是的。是吴军狗建的鸭圈,吴军狗是这学校的合伙人,所以这鸭圈也是归属这学校。”

    陈明反问萧尘:“你怎么了解这么清楚?”

    萧尘道:“我曾问过饲养员。”

    林丰问福波一:“你问起这个问题干啥?”

    福波一开门见山道:“刚才我路过时,闻到了人的尸臭味。”

    众人骇然。

    林荣道:“你是不是闻错了,或许是死老鼠发出的臭味。”

    吴迪不屑道:“切,他还以为他是法医或侦探呢?”

    这时,萧尘走下床,拿起手电筒照着福波一的脸,道:“我总感觉你很面熟,你是不是曾在电视露镜过,被广泛报道过的福波一?”

    “对的,我就叫福波一。”

    一听到福波一,其他人也马上下床了,纷纷自我介绍。他们现在巴不得灯亮起来,然后和福波一拍照。只有吴迪略感尴尬,他问福波一:“你咋来这了。”

    “被抓来的,非我本意。”

    “我们也都是。”

    福波一问他们扑克和象棋是从哪来的,手机是否都被没收了。

    陈明道:“扑克和象棋是从学校的小卖部购买的,只要不被校长、吴军狗、教官等管理人员发现就行,手机都被没收了。”

    福波一道:“你们没想过逃跑吗?”

    萧尘道:“刚才小女孩的故事你忘记了?谁要是逃跑被抓回来那铁定惨遭虐待。”

    “你们是长期在这儿,还是暑假在这待两个月?”

    他们都回答长期在这儿。

    福波一暗中庆幸自己只被强迫在这待两个月。可他又想,不对啊,我这种思维是不可取的,这是弱者的思维。因为弱者往往喜欢通过和自己更不幸的人相比,来获得心理满足,从而忽视了自己糟糕的处境。比如,某个人被某个集团坑骗了一万元,刚开始此人愤怒,可等他发现有许多人被那集团坑骗,每人被坑骗几十万或上百万时,此人又开始庆幸起来,心安理得,不再费心维护自己的权利。弱者害怕暴力,不懂得抗争,从而选择别人给他们安排的命运,当弱者长期选择别人给他安排的命运时,久而久之,弱者不知不觉就和奴隶没啥区别。福波一可不想成为弱者,于是他道:“我们一起想办法逃走,怎样?”

    陈明道:“能逃走我们早就逃走了,还会待在这?”

    福波一继续道:“我们几人合伙把保安干翻,然后逃出去,怎样?”

    陈明升腾起敬佩之情,道:“你小子个子虽矮,但还真有胆。那保安岗可是有好几个大汉看守,不是一人。”

    福波一道:“看来你们也有想过逃跑,只是不知要怎么逃罢了。”

    林丰道:“不,我们根本连逃的想法都不敢有,这里荒郊野外,即使逃出去也会被抓住。”

    “那么,学校围墙挂着的由家长感谢学校的横幅是学校自吹自擂制作的吧?”

    林丰赞赏道:“对啊。我曾偷溜进办公室,看见他们在制作横幅。”

    萧尘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福波一道:“正如林丰所说,这里荒郊野外,只有学校,没有其他户人家,所以,我就推测这横幅是学校自己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