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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思柔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声音不小,惊动了屋中的两人,沈岚立刻警觉的回头,同时他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短木棍就朝门砸来,另一只手仍掐着李芸娘,手掌力道丝毫没有松懈,李芸娘已经脸色铁青。

    赵思柔看到那根木棍直奔门口飞来,她慌乱极了,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做任何反应,“咚”的一声木棍撞在门上,老旧的门板应声而开。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门开的一刹那,她只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脚边是倒着的食盒。

    禾儿察觉了赵思柔的惊慌,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厉声说道:“公主在此,谁敢造次!”

    沈岚和李芸娘看到公主出现在此都面色慌张,沈岚在门开的那一刻赶紧撤了手,在看清门口站的是公主时,一瞬间,他愣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金尊玉贵的公主会冒着大雨,深夜来到他的门前,短暂的慌神之后,他跪在地上。

    李芸娘却是顾不得行礼,她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不断咳嗽。

    禾儿扶好赵思柔后,也跪在地上,伸手拾起食盒,故意大声说道:“奴婢不小心打翻了食盒,还请公主降罪。”

    许是禾儿的话提醒了她,亦或是两个宫人见到她时的卑微模样让她有了底气,她稍稍镇定下来,面色保持淡然,对于禾儿的机灵,她一向欣慰,她抬手示意禾儿起身,但她的目光却落在屋中人的身上。

    赵思柔没有看李芸娘,她的目光停在沈岚身上,刚刚沈岚的样子确实把她吓到了,但她现在却心中暗笑,因为她终于在现在的沈岚身上看到了一点点前世那个掌印太监,东厂提督的影子,这才是未来司礼监掌印该有的做派。

    但是转瞬间沈岚又变回了谨小慎微的模样,赵思柔竟觉得恍惚,像是刚刚他阴鸷狠戾的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人真是太难琢磨了。

    李芸娘在一阵剧烈喘息后,总算呼吸顺畅了,脑子也开始运转了,在看到赵思柔脚边倒着的食盒的时候,她便已猜到赵思柔来此的目的,她吓得面色惨白,她不知道公主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听去多少,但她眼珠一转,决定先发制人。

    还没等赵思柔开口,李芸娘便跪着爬向她,哭着说道:“公主,公主可要为芸娘做主啊,这无耻之人,深夜强行将我掠来此处,欲行不轨,芸娘不从,他竟然要掐死我,还请公主明察。”

    赵思柔看向沈岚,想着,李芸娘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他总该辩一辩吧,然而沈岚依旧一言不发,只垂首跪在地上。

    李芸娘看到沈岚丝毫不去争辩,更加大胆起来,伸长了脖子,给赵思柔看她颈上的伤痕,说道:“公主,您看,这,这阉人的心肠是有多歹毒啊,公主要是再晚来一步,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李芸娘脖子上的青紫淤痕横梗在喉咙两侧,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椭圆形的指印,伤痕确实有些骇人,赵思柔看着也皱起眉头。

    此时夜雨还在继续,冷风裹挟着雨点,更是寒冷无比,而李芸娘还在不停的哭诉,赵思柔已目睹全程,自不会被李芸娘的眼泪打动。

    面对被人骚扰,又被如此污蔑,赵思柔觉得沈岚刚刚发狂的样子才是他此刻应该有的表现,而不是不出一言,任人宰割,她实在是猜不透沈岚的心思。

    一般来说,宫女与太监私相授受,结为对食之类的事件也是宫里屡见不鲜的,大多数时候,宫里的主子门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沈岚想掐死李芸娘手段是有些狠辣,但自作孽不可活,李芸娘面对沈岚的多次忍让,仍然不知收敛,她有错在先。

    况且,她深夜冒雨前来的目的就是为着拉拢沈岚的,于是赵思柔决定,她,要为沈岚撑腰。

    冷风与雨点不时打在身上,寒意浸透身体,赵思柔直打冷颤,她无意与这蠢货再多言语,她只说了一句:“姑姑在宫中当差多年,可知背后妄议公主,该当何罪?”

    李芸娘听到这话,面如死灰,哭声也戛然而止,跌坐在地上,显然她说的话赵思柔都听到了,李芸娘不住的磕头求饶。

    李芸娘虽愚蠢至极,但也罪不至死,于是赵思柔又道:“念你衷心侍奉母后的份上,本宫留你一命,你去庭下跪好,自己掌嘴一百,明日起,便去乾西四所当差吧。”

    李芸娘看着赵思柔决绝的模样,自知已无法挽回,便乖顺的爬出柴房自去跪着掌嘴,赵思柔转回头再看沈岚。

    赵思柔有一瞬间走神,她来的时候只想来关照他一下,还是李芸娘的话提醒了她,何不把他要到韶华宫当差,人在她的眼皮底下,一切便尽在掌握,也便于日后筹谋。

    赵思柔打定了主意,正要开口,沈岚却率先道:“公主身份尊贵,不该来此污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