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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张贵妃宠冠后宫,但二皇子上面可还有一个静妃所出的大皇子。大皇子在南域戍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百姓和大臣心中也是有一定份量的,倘若宣文帝当真废长立幼,恐怕会引天下非议。

    “所以他们迫切需要漠北的支持。”沈恺之望着桌上二皇子留下的李修的画作,神色莫名。

    对于宣文帝而言,公主可以有无数个,但对于漠北而言,镇北王世子妃却只能有一个。即使婚后二公主被厌弃,在天下人眼中二皇子的姐姐依旧是镇北王世子妃,漠北依旧是二皇子的助力。

    但是沈恺之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二皇子的助力,即使对方最后真的登上皇位也是一样。大皇子手上掌管着镇南军,谁也不能确定大皇子被逼到绝境会不会起兵。如果镇北军真的选择了二皇子,那么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

    即使沈恺之对镇北军的实力有信心,他也不会为了一个从龙之功参与皇子间的竞争。毕竟真的打起来,苦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宣文帝和皇子们,苦的是漠北的百姓、天下的百姓!

    鸿宾楼里沈恺之和二皇子的争执和分歧对大德朝意义重大,但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她们往往有更实际、更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殷贵人暂且歇息片刻,公主随后就到。”小宫女恭敬地把殷素之请到大殿,随后也不等殷素之询问,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不愧是怡禧宫,连接引跑腿的小宫女都有规矩的多。想到内务府送来的少得可怜的份例,殷素之自嘲地笑了笑。嫡女又如何,饱读诗书又如何?进了这吃人的后宫,不得宠的她甚至比不上自己曾经瞧不起的庶女。

    谢若昭得到消息的时候刚起床没多久,知道是殷贵人拜访,她只用一只玉簪挽了头发就出来。不是因为和对方多么熟悉亲近,而是想借此向对方暗示拜访的时机不对,催促其赶快离开。

    虽然这个殷贵人不得宠,但是她的妹妹殷嫔可不得了。刚进宫就抱住了张贵妃的大腿,仅两年便进了嫔位,算得上是皇上的大红人。

    “殷贵人应当不介意吧,本宫等会还打算午睡一会,便没戴那繁重的首饰。”谢若昭坐在上首,一边说一边打量起这个堪称默默无闻的殷贵人。

    能被选进宫,容貌自是不必说,只那气质倒是有些独特。不似二公主跳脱嚣张也不似张贵妃柔情似水,却是少见的沉稳端庄。不像后宫的嫔妃,倒像是还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是嫔妾扰了公主消息。”知道谢若昭是要送客的意思,殷贵人两颊泛红却仍旧咬牙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她确信,自己还没踏进怡禧宫,张贵妃和殷嫔应当就得到了消息。现在她再被长公主赶走,可真就是四面树敌,再无一线生机了。

    见殷贵人厚着脸皮留下,谢若昭无奈地抿了一口茶,选择直接进入正题:“不知殷贵人这次前来是为了?”

    “这……”殷贵人犹豫了一会才说,“嫔妾想与公主说些心里话。”

    这便是要两个人私聊了,谢若昭摆摆手,让殿里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眼见大殿只剩下自己和谢若昭,殷贵人脸上先是露出喜色,随即很快又变成了绝望。她倏地起身,然后径直跪了下来:“求公主救救嫔妾的娘!”

    谢若昭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被这一跪吓得喷出来。咽下茶水,她警惕地地问:“令堂可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殷贵人的爹是梧州刺史,也是个不小的官职了。而殷贵人的娘,不说诰命在身,至少是吃穿不愁的。谢若昭实在想不到,除了犯罪,还有什么情况可以要了刺史妻子的命。

    “嫔妾的娘从没出过后宅,更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殷贵人慌张解释,“大夫说,大夫说嫔妾的娘怕是活不过这个夏天了!”

    这更加莫名其妙了,见殷贵人脸上的悲意不似作假,谢若昭皱眉道:“本宫不是大夫,殷贵人若是担忧老夫人身体,大可以向父皇求个太医。”

    “咚咚”

    殷贵人直接磕了两个头,那力度谢若昭看着就觉得疼。这是在用苦肉计逼迫自己?本来的几丝怜悯也几乎消耗殆尽,她不耐烦地开口:“本宫再说一遍,本宫不是大夫。倘若殷贵人再听不懂,本宫只能请你离开了。”

    想到李嬷嬷传进来的话,想到娘亲现在可能的处境,殷贵人顿时感到一阵绝望。她低着头,破釜沉舟般说:“是嫔妾的爹,是他们要害了嫔妾的娘!”

    弑妻?谢若昭瞪大了眼睛,看着额头渗血的殷贵人,惊疑地问:“他们?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