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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是我自己卑劣的想法——

    我把两年前在酒会上和松田阵平见面那天当做纪念日。

    虽然从来没有正式为此做过什么,但这天对我来说无疑是特殊的。

    这是松田阵平从纸上走下来真正和我面对面说话的一天,对我而言,这是最珍贵的一天。

    这也是我的不堪、我的私心、我的一切不可与人言说被毫不留情揭开摆在阳光下的一天。

    “似乎是吧。”就算被松田阵平猜中,我也没有动摇,语气平稳,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这可能对松田君来说不是那么愉快的日子?”

    对我来说,这一天见到了喜欢很久的人,值得庆祝;对他来说,却见到自己厌烦的人,是他麻烦的根源。

    如果我一开始就克制自己不给他添麻烦,如果没有这些事,他一定可以生活的更轻松。

    松田阵平闭上眼叹着气揉了揉眉心,接着严肃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

    完全在意料外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

    “你真是不好好听人说话的典范啊。”

    我?我吗?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说不出话。

    我自认为还算是讲道理,也愿意听人规劝。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松田阵平诶!我怎么可能不听他讲话?

    松田阵平浑身‘不愉快’的气息简直可以化为实质了,见我茫然地指着自己,他更加不开心,我甚至听到我们身后不远处有陌生游客指指点点。

    “那是发生了什么,有情侣吵架了吗?”

    “大概是……那个人看起来好凶,不会动手打人吧?”

    谢谢,但是多虑了。

    我尴尬地耳朵都要烧起来,暗恨自己为什么不等着到了足够偏僻的地方再和松田阵平说这个话题,那样最起码可以避免听到这段对话,可现在要是突然把他拉走会更奇怪吧。

    等等,率先停下脚步在大庭广众质问别人的是他才对吧!

    这份责任怎么想也算不到我头上,被误会成动手打人的暴徒也请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不会向你动手的。”松田阵平忽然说。

    随着他开口,原本凝滞起来的空气也开始重新流动。松田阵平说完话后心情也转好不少,他微不可见地挑起嘴角,闲适地拽了拽领带,把衣领扯松,我猝不及防地瞥到了一小节锁骨,慌忙避开视线。

    这可不是我故意看到的,是因为衣领扯太开了……

    而且皮肤好白啊,这不是更引人注意了吗!我也不是自己想偷看,真的是无意间……

    让他把衣服整理一下是不是比较好?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

    啊不……计较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他大概根本不介意,反正只是因为脖子不舒服所以扯松一点而已吧,这不是超正常吗?哈哈,哈哈……

    不行我还是好在意啊……

    我纠结地眼神乱飞,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大脑里组织好的语言也全被一键清空,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等等,整理一下思绪,刚刚他说了什么来着?啊,好像是说不会动手……

    我猛的醒过神。

    没人觉得他真的会动手打我吧?到底谁会怀疑这个啊!

    我无语地看着松田阵平,他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消散,愉悦地侧头看着我。

    “不好笑吗?”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觉得这种完全没有笑点的冷笑话好笑啊……

    忽然,我灵机一动,背着手身体前倾,凑到松田阵平眼前看着他的眼睛:“我还以为这是松田君对我的保证呢。”

    松田阵平垂下眼睛看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情:“你知道吧,这是不需要保证也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你不是拿这个说冷笑话吗?现在又要说我根本知道。

    我哼笑一声,站直了身体,自觉扳回一局,又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既然你希望,明确地说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松田阵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知道我刚刚想了什么一样,他语气渐渐郑重起来,“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做伤害你、伤害津岛千纪的事情,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手段。”他微微垂下头,轻声道,“怎么样?这样说你满意吗?”

    糟糕。

    我的心脏前所未有地激烈跳动起来。

    明明是心知肚明、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认真地说出口后,就仿佛被赋予了别样的魅力。

    我张了张嘴,声音低到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任何时候?”

    “嗯。”

    “任何方式?”

    “当然。”

    像是整个世界停摆了一瞬,我听不到周围的风声、水声、或者游客小声交谈的声音,只能感受到我愈发疯狂的心跳,和松田阵平轻快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