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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徵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而且周幸明显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他这么聪明和敏锐,恐怕不管什么借口与谎言在周幸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符徵一开始也没有打算隐瞒他什么,索性把自己从出去后到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度过加利斯考核的,怎么获得来周幸所在空间的机会的,全部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周幸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惊讶让他早就忘记了喝汤的动作,就这样维持着将勺子送进嘴里的动作,呆呆愣愣的犹如被点了休止符。

    符徵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有些后悔告诉他的太多了,这么大的冲击,周幸会不会受到刺激……

    手腕的酸痛刺醒了周幸的思维,他艰难的将口中含着的汤咽下,喉咙就像是被紧闭的阀门似的,意识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幸适应了一会儿,带着心疼的语气艰涩开口,“你说……你回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嗯。”说到这里,符徵也带着一些感叹,“我当时太冲动,赌气回去之后才明白过来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挺疯的。”那段时间的颓废符徵不想再去回忆,刻入骨髓的痛彻心扉让他本能的不愿意再次想起两人分开的事实。

    “我想你了,周幸。吃饭睡觉,睁眼闭眼都是你,我也试忘记你,但我更怕忘记你,渐渐地开始发了疯的想回来找你,我催眠自己回来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忍心这么对我,所以,所以我……”

    周幸将碗砰的一声摔在桌上,溅出来的汤水洒了一些在他的袖口上都没引起他的注意,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心像被人用钝刀反复磨割着一样煎熬,他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所以什么?所以你个杀币就敢登上几十层搂高的天台?”

    周幸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纵然没有发生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的,但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他快要心疼死了,语无伦次道:“你真是个狗币!”

    符徵赶紧稳住他,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加利斯以为我要跳楼,但其实我只是散散心,因为实在是太压抑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回来的办法。”他干脆坐过去,一下下的给周幸顺着背,“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幸不吃他这一套,正如符徵说的,他总能看清他的谎言,从符徵怀里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直视符徵的眼中,不容掺和一点沙子,他道:“那如果加利斯没有出现呢?你吹风散心之后,又打算干什么?”

    符徵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去天台吹风是真的,但是想周幸也是真的,不得不说,在那一刻,加利斯真的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拯救了他。

    “但是他出现了。”符徵如获珍宝般的将周幸揽进怀里,“幸亏他出现了,我才能再次见到你。”符徵嘿嘿一乐,开玩笑道:“等咱俩结婚,给他包个大红包!”

    周幸压根就没听他满嘴跑火车,他在思考符徵给他这个答案的安全性,到底有多高?

    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有更大的靠山,但实际上指挥脑都敢造反了,不排除是整个主神空间出了问题。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依稀记得之前他还没有被清洗混乱记忆的时候他他听别人议论过关于主神加利斯的事情,他们说他似乎有些不务正业,已经不管世事很长时间了,身上绝大部分权利已经放权给了下面的人。

    也就是说,加利斯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个被架空权利的空壳了,已经给人人刀俎的权利,但是……

    周幸的眼神收回,看向淡定从容坐在身侧的符徵,眼神隐晦不明,说道:“看来耳听之言不可信。”

    “嗯?什么意思?”符徵疑问道。

    “你老板在我们这些npc的传言中是个软蛋。”周幸换个了钦佩的语气,继续说道:“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让你们秘密调查刑垩呢,原来他只是表面纸老虎。”

    “加利斯啊,他的确很有本事。”符徵全身放松,向后倒向沙发上,手还不忘勾着周幸一起倒去,继续说道:“他当时找到我,说给我永生与空间的机会,作为交换,我不仅要永远舍弃在现实世界的机会还要在无限的时间里永远为他所用。”符徵抬手无意识的撸了一把周幸柔软的头发,“我一想还有这种好事?因为心里想着可以永远给你在一起,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周幸原本低垂的眼皮微动,眼底有蕴藏的惊涛骇浪,但被他微微侧脸掩盖过去了。说实话在这之前他是有一些记恨符徵的,即使两人是受到指挥脑的挑拨才走到这一步,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自忍受过了在看中转站一那一段黑暗的日子。

    但事实上,符徵似乎也并不好过。

    周幸之前向来伶俐的嘴现在居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假装不在意,悄悄将身体挪进符徵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漫不经心道:“你刚进来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在我印象里加利斯是个很严厉的领导者。”

    周幸说的没错,他只离开周幸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被加利斯带了回来,但自己却耗费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得以与他见面,这中间的苦头更不必多说……但符徵没有说出来,他只需要让周幸知道自己很爱他,知道所有快乐的事情就可以了,便说道:“也没有。因为终点是你,所以并不觉得太辛苦。”

    “你怎么了?”符徵感觉到跟鸵鸟似的将头埋在自己胸口处的周幸有些呜咽,他想看看周幸怎么了,但稍加动作,周幸便埋的更深了,符徵也就没在动作,安静的拥抱着怀里的人。

    没一会儿他的衬衫就被泪水打湿了,怀里传来类似于小兽孤独又难过的呜咽声,周幸哭了,而且哭泣声越发压抑不住,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周幸是带着再也见不到符徵的心情向死而生的,但他没想到原来两人已经都在同一个世界中,也一直没想到在他面对黑暗时,符徵也在陪着他一起面对。

    符徵整颗心都被周幸哭着柔软起来,但周幸不能再哭了,伤嗓子,而且自己也心疼。

    他用尽所有力气终于将他从怀里托出来,但周幸就像是再也不顾形象似的,都被他看着了也不顾及,当真是要哭个够了。

    别无他法,符徵叹息一声,只能捧着周幸已经泛红的脸,低下头去堵那张止不住啜泣的唇,就像是大型犬似的,一点点舔舐,一点点释放安慰剂,安抚着他情绪崩溃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