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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幸索性重新坐回位置上,抱胸看向还在情绪起伏的男人。

    符徵两条大长腿交叠,倾身靠在一旁的档案柜上,正午橙黄色阳光从透过窗户斜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挺拔的身材照得发光,而阳光无法触及的脸上,阴云密布,阴沉冰冷的眼睛阴鸷地盯住周幸,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周幸把目光重新放回桌上的文件上,打算把这人当做空气处理。

    “啪。”安静中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打火机响声,一阵久违的烟草味道窜入周幸鼻腔,他眉头紧皱,终于没忍住开口,“这里是医院。”

    符徵并不回应他的提醒,砰得将办公室房门紧闭,眯着危险的眼睛,慵懒地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沙哑低沉,“乖乖,你可叫我好找。”温柔缱绻的语气与他脸上如阴沉的表情相去万里。

    “别他妈乱叫!”周幸是位温润平和的npc,但要括弧下,在符徵面前除外。无论是他们热恋时的恼羞成怒还是现在对他的厌恶,他在这个人面前,从来忍不住情绪的宣泄。

    符徵的眼睛里有一瞬间蓄满狂风暴雨,抬脚朝周幸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隔着一米多宽的办公桌,符徵压迫性地矮下身体,大手一挥,在周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越过桌面,将他圆润清丽的下颌牢牢掐住,恶劣地笑道:“这就受不了了?以前在床/上我叫的可比这个过分多了。”

    话语间带出来的几丝雾气喷薄在周幸的脸上,熟悉到让他恶心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中。

    被捏住的地方隐隐作痛,周幸用了力气也没有挣脱,伸手拍掉这只讨厌的手,他不甘示弱,“但你别忘了,现在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符徵揉/搓着被拍得有些麻木的手,慢条斯理重复周幸的话,嘲讽的讥笑声从他嘴里蔓延,他几乎忍不住似的笑出声,“以你现在的条件,没有选择的权利。”

    现在什么条件,条件再烂也比他这个外来物种好点吧?

    周幸没有回应他的挑衅。

    符徵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是超乎常理的事情,这人以前的心思就九曲十八弯的让人琢磨不透,现在周幸更拿不准。

    来者不善就对了。

    他沉静淡定地看向符徵,等他抛下下一个重磅炸弹。

    “当初你敢那么对我,把我像一条狗一样耍着玩儿,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符徵像是恨极了,说话时鼻翼耸动,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前来撕了周幸一样。

    哈?

    周幸一阵郁闷,这人是属猪八戒的吗?专会倒打一耙。

    明明是符徵为了通关游戏将他利用了个彻底,在他身心全部交付之后再将他一脚踢开,自己逃出生天,留下来的周幸却是落得个差点成为回收站垃圾的下场。

    事已至此,周幸不是喜欢揪着过去不放的人,之前的事情权当自己鬼迷心窍,色/欲熏心才看上这么个东西。

    “所以你来干嘛,弄死我?”

    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彻底点燃了符徵的心,他夸张地笑,“怎么可能?我不舍得。”他笑一声,原本就狭长好看的双眼危险眯起,似是回味什么醉生梦死的事情,“不如把你绑在床上,玩儿死你。”

    语气轻佻,实打实在耍流氓。

    周幸一阵憋闷,那些脑海深处不愿意回忆的记忆就像是憋闷了几千年的火山,一朝喷发就再也止不住地涌向脑海,他被符徵的话气得双手发抖,控制不住抄起桌上的物件就往符徵身上狠狠砸去,“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丢出去的东西并没有砸到符徵,反而被他伸手一捞拿在手里。

    病例本厚重结实,符徵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眉尾微伸,“听说周医生为了重回前线在积‘功德’?”他饶有兴趣的翻开一页又一页,循着周幸清隽的笔迹看得仔细,就像是严苛的家长绷着一张臭脸,在认真检查家庭作业。

    但愈发紧皱的眉头让周幸无法无视,符徵偶尔掀起眼皮看过来的眼神让他一阵毛骨悚然,他紧张道:“还给我。”

    重新进入系统的符徵变得这么疯狗是周幸没想到的,他似乎跟记忆力那个人相差有点大。

    暗金色的打火机被打开,火石摩擦带出一簇旺盛的火焰,随着盖子被打开又盖上,火苗在符徵指间隐现,他将病例本合上,漫不经心地把病例本放到燃烧的火苗之上,抬起挑衅的眼神看向紧张的周幸。

    病例本是指挥脑交给他的,仅此一本,周幸还指望着这个交差呢。

    这个无赖!

    周幸袖口里的拳头紧攥,竭力控制住自己打过去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纠缠一个已经跟你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很爽?”

    不知道哪个词惹怒了符徵,他的额上青筋暴起,瞪视过来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恐怖,阴冷的没有任何生机,“干什么?我想干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一股植物纤维燃烧的味道弥漫,黑色册子的一角已经开始烧起来了,纸张干燥易燃,火舌当即窜的旺盛。

    “混蛋!”

    周幸扑过去的身影太迅速了,以至于巴掌落下来的时候符徵没有反应过来,红色掌痕迅速在他脸上张起,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符徵正回打偏的头,毫不犹豫举起胳膊就要还手。

    但这蓄满力量的一拳始终没有落下去,就像是被按了停止一样停在空中。

    周幸的眼神让他没由来的心口一疼,奇怪,自己明明是来找茬的,为什么挨上不轻不重一拳心会这么难受?

    完美的燃烧条件让火焰迅速覆盖了整个笔记本,即使周幸抢的再快也没有阻止它的破坏,顾不得其他,直接上手企图去拯救心血。

    周幸拎着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病例本仔细检查了,不出意外被烧的差不多了,勉强还能看见字迹的一张纸上,焦黄色的记录上显示第583例

    两年的心血,折损过半。

    一股无力感占据了周幸的全身,他盯着被烧焦的病例,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笑话。对于符徵这个人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今天重新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仍然让周幸心里不痛快起来。

    他将已经烧毁的病例本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扶着办公桌借力,一股无可奈何感受从心里蔓延,“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