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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二娘装作搓手里的黄豆,避开了她的眼神:“也就那样吧,这大街上哪家店不开了哪家店新开的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不每天看着呢么?”

    太后点头,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这才放进嘴里。

    她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味一道珍馐美食。

    反观啾啾,孩子一大早也是没吃上早饭就给被抱出来了。此刻一碗热乎乎的小馄饨一勺一个吃得正香。

    “挺好吃的。”太后吃完一口,缓缓放下勺子,“小乖乖,好不好吃呀?”

    啾啾嘴里包着馄饨,嘴角还带着油:“好吃!”

    鲁二娘看着她吃的满嘴油,有点嫌弃。掏了掏,掏出条泛黄的粗布手绢儿,看了看又收了回去:“擦擦嘴,别把汤水搞到你金贵的衣服上去了,我可赔不起。”

    她话刚说完,太后便递了条绣着海棠花,在阳光下还泛着细闪的手绢递过来。

    鲁二娘疑惑地看她一眼。

    太后又拿着朝她晃了晃:“你给她擦擦,我这坐对面不方便。”

    啾啾也抬头冲着她仰脸。

    鲁二娘心说这一老一少可真不要脸。但她还是手绢儿一把接过来,给孩子粗略擦了擦,然后又把占了油的手绢丢了回去。

    太后接了过来,也没看那油渍有多少,又整理了整理,重新放回衣袖里。

    鲁二娘看她碗里只动了一个,眼瞧着都要坨掉了的馄饨,不满:“怎么?这就吃不下了?”

    太后笑笑,又拿勺子搅了搅:“就晾晾,凉了再吃。”

    鲁二娘嘟囔:“乘热吃了吧,吃完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这还有别的生意?”太后惊奇。“我瞧着这街上就你这家最没人了。”

    可不是,这馄饨摊子在青州最热闹的主街,人来人往可不少,就连那铺地上卖假字画假古董的都比这摊子有人气。

    要不是这家空荡无人到如此,她也不能抱着孩子一眼就瞧见这儿了。

    鲁二娘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不要这么看不起人,我这是还没到饭点,到点了你还等得排队呢!”

    太后一听,想了想也觉得有可能:“反正你也没事儿,咱们继续唠唠这街上发生的事情。这青州最近有什么奇闻怪事么?说来听听咱们乐呵乐呵。”

    这还是拐到想听消息这个点上了。

    鲁二娘心中狐疑,面上却不显半点,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人呢么!”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朝老少二人凑近了说道:“我要是讲了,你俩可别害怕。”

    她说完又靠了回去,尤其重点看了看旁边这嘴不消停、碗里馄饨都快冷完了还没吃几个的银发老人:“你这没心疾啥的吧?要是各我这儿吓出事儿了我可不负责任。”

    然后她便看见对方拍了拍自己胸脯,然后竖了个大拇指:“您放心,倍儿棒!”

    啊,这该死的难以理解的上绥贵人行为。

    鲁二娘腹诽了一句,然后正式开讲:“青州过去受过上绥某个贵人的恩惠,这个贵人如今咱不能提,但青州很多年纪大的人还是知道的。”

    啾啾竖起了耳朵,在这个熟悉的开场里联想到了让她一直很担心影响爹爹和娘亲关系的四个字——端庆太子。

    “我就不讲过去了,就讲讲这当今的事情。”

    “要说咱奉安人,知恩图报肯定是天下第一的。但报归报,有些人把恩人当神供上了,不仅如此,还每逢初一十五、贵人生辰死忌,都会有信徒组织起来,举行某些仪式。”

    “传言啊,这些日子,这些疯子们会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放上祭坛,放血给贵人积蓄精气,这样他们的贵人才能早日重现人间!”鲁二娘说完,呲牙吓唬啾啾。

    可这孩子竟然一点也没害怕,反而盯着鲁二娘,黑溜溜的眼睛仿佛跟个无底洞似的。

    鲁二娘吓得倒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这孩子怎么还吓唬人呢?”

    啾啾茫然,她只是专心地看她讲故事,怎么就吓唬人了?

    “你这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自己给自己吓着了呢?”太后给啾啾抱不平。

    鲁二娘撇撇嘴,眼神飘忽不定,暗暗观察太后的神情。

    “除开给孩子放血,其他多少是真的?”太后问道。

    鲁二娘把啾啾面前的空碗收走,然后又给她塞了几个山楂:“都是听说嘛,真真假假听者自辩。这事儿来的隐秘,不然咱们知府大人肯定早就把这些人给抓起来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