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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人间,阳光透过挂在枝丫上的冰晶折射出耀眼的绚烂光彩。刚清完雪的庭院没过多久又敷上一层薄雪,银装素裹,世界一片纯净。

    赤司清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轻按,流泻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符。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被白色覆盖的世界只能在某些地方依稀窥见其他颜色。

    有点无聊啊……算了,去道场练剑吧。

    赤司清在第一次参加体育课后,就开始积极从各方面扭转家里人对她身体的刻板印象。先是参加学校的每一节体育课,再是向父母提出要学剑道。

    当赤司夫妇听到自家女儿的请求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就连一旁的赤司征十郎都在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姐姐。虽然他们知道赤司清已经开始上体育课,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些,但学剑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以赤司清的情况,在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前,可能先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把身子练垮了。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赤司清这回出乎意料的坚持。在赤司夫妇眼中,自家长女无疑是他们的骄傲,优秀、乖巧、懂事。但赤司清除身体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懂事了。赤司征臣平日忙于工作,虽然同样深爱家人,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生活上对幼小的子女有些忽视。而赤司诗织作为母亲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赤司清身上的不同,她的女儿与其说是懂事,不如说是不在乎。

    诗织从未见过赤司清对什么东西抱有强烈的感情。她会对家人朋友的礼物感到欣喜,表示感谢,也会抗拒不喜欢吃的食物,偏爱喜欢的东西,但诗织总觉得长女的情绪不过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其实一切对她而言不过可有可无。尤其是在某些方面,作为母亲,她能感觉到赤司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非人感——那种不属于世间的孤寂。

    但是这次,为了学习剑道,她第一次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执念。于是,赤司诗织同意了。赤司征十郎虽然担心姐姐的身体,但也尊重姐姐的想法,在母亲表态前就站在了赤司清这边。三对一,赤司征臣只好答应下来,迅速为女儿请了与自己交好的剑道大家,还顺带修缮了两套常住宅邸的道场以供练习。

    赤司清来到道场,把外套挂在一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因为她总是不定时来道场练剑,道场的暖气在晚上十一点后才关闭,第二天的八点又开启,充足的暖气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热。

    做了几个热身运动,赤司清拿着赤司征臣为她定制的长剑,按着自己记忆中的动作挥舞着。

    她在练无相剑法中的第一式——乾阳。

    脑子对这套功法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就算陷入昏迷,只要察觉危险,潜意识都能带动肌肉记忆把无相剑法一式不落地用出来。但以赤司清现在的身体而言,会又怎么样?熟又怎么样?哪怕你能把它的运动轨迹从头到尾一帧帧地画出来,没经过练习的身体也跟不上。

    提剑、前刺、下劈……她放慢动作,尽量把每一式都做得标准。

    收剑入鞘,赤司清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有些紊乱的呼吸。无相剑法威力极大,难度也极大。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干脆利落,但连贯下来也极富美感。在赤司清全盛时期,用当归使出的无相剑法,如同耀眼灼阳,又如辉辉皎月,致命却华丽。

    “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赤司清看向门口,两个小萝卜头小跑向她。

    “清姐姐好!”灰紫发色的小男孩乖巧地问好,丝毫没有往后嚣张自恋的德性。

    “征十郎,景吾。”赤司清分别揉了揉俩小孩的头,“你们怎么过来了?”

    “征十郎说清姐姐开始修习剑道了,我们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迹部景吾答道。他最近在英国学击剑,想看看日本的剑道。

    “姐姐刚才练的是日向先生教的吗?”赤司征十郎问。他们在赤司清刚开始时就到门口了。

    “不是哦。”赤司清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华国的剑法。”

    “华国吗……”赤司征十郎有些不解,姐姐并没有来自华国的朋友,身边也没有熟悉华国的人。

    “嗯,这是姐姐的秘密哦!”赤司清拍了拍面前两个小男孩的肩,“征十郎和景吾可以帮姐姐保密吗?”

    闻言,两小孩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个弟弟都找来了,赤司清也没有再练下去,一手牵一个,打算带他们出去玩。

    三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身后跟着三个保镖,暗处里还藏着三个。

    晚上有庙会,虽然现在还没开始,但街上也是热闹非凡。

    迹部景吾好奇地环顾四周,对于长时间生活在英国的他,这些日式风格的摊子无疑是新鲜的。赤司征十郎虽然没迹部那么兴奋,但很少有空闲时间玩乐的男孩此时也是欣喜的。

    赤司清稍落后几步,跟在他们身后。大人们都在不远处,给三个孩子留足了自己的空间。而作为其中最大的赤司清,就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看孩子的任务。

    赤司清对看孩子这事是没什么抵触的,更何况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都是常规意义上的好孩子,非常省心。不像某人……记忆中的某个白毛小鬼在脑海浮现,赤司清忍不住想叹气。按调整过的时间线,那家伙现在也差不多成年了吧?不过就算成年了,那家伙也不会省心多少,不,不如说更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