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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了吗?”白发少年挖了勺冰淇淋塞进嘴里,视线落在黑发少女身上。

    “嗯,就在最近吧。”晏清咽下嘴里的冰淇淋,有些庆幸是五条先开的口。

    晏清在缘一身边五年,在晴明身边四年,那依次类推,在这个世界,她最多只能待三年。

    早在第一年她就和五条说了自己离开的大概时间,但随着日期的临近,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什么时候?”又挖了一大勺,五条觉得今年的夏天太过难捱,冰凉的雪糕下肚都不能驱散半分炎热。

    今年初春时,他准备和晏清告别,可一整个春天过去了,少女依旧在他身边。

    本以为或许她能再多留些时间,或许她不会走了,但最近晏清的种种表现都在向他表明,她要走了。

    “三天后。”日期越近,她的感应越清晰。

    “我不问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扯了扯身上的和服,五条严肃地考虑要不干脆把柜子里的和服全换成短袖。

    “今晚。”这确实是晏清原先的打算。

    “哦。”一定要全换成短袖。五条开启无下限,试图把炎热的空气挡在外面。

    两人没了下文,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就如往常一般,各做各的。

    过了很久,五条悟突然开口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不能了吧。”晏清停下擦拭当归的手,抬头看向少年苍蓝色的眼睛,笃定地说着既定的事实,不留一丝幻想。

    在离开缘一后,她曾问过意识,是否还能回去。而意识的回答是不能。

    她的到来只是意外,离开也如买了单程票,两条平行线在短暂的交汇后再次分别,不复相见。

    “哦。”少年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一个单音节像只是为了回答而作出反应,其余的,毫无意义。

    像是觉得自己太过敷衍了些,向来任性随意的少年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语气轻飘飘地落不到实处,还是一贯的清冷。

    他知道了什么?晏清不知道。

    月朗星疏,夜风微凉,虽说是盛夏,但今晚的景致却和三年前初春的那个晚上很像。

    晏清一袭白色锦袍站在庭院中,月光洒在她身上,长袍上用银线勾勒的花纹隐隐泛着流光。和五条悟常穿的那身相似。

    五条悟站在她对面,白t黑裤,倒是比穿和服时多了几分人气。

    看着面前的小少年,晏清心中无端生出了不舍。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揉了把五条悟的白发,少年出奇的没有躲开。

    “吃甜品要适量,你还小,别小小年纪就长蛀牙。”

    “冰的也要少吃,对胃不好。”

    “按时睡觉,别总是为了研究术式熬夜,小心长不高。”

    “学咒术的同时,文化课也别落下。我们不能只涨武力,不涨智商。”

    “量力而行,能做的就去做,做不到也不要勉强自己。”

    “以后上高专了,可以多交些朋友。一个人和有人陪着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多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你不必为了任何人或事委屈自己。”

    晏清跟撸猫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五条悟的白发,嘴里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中天,晏清停住了话头,最后理了理五条悟略长的刘海。

    “我要走了。”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直垂着的眼睛,被誉为“苍天之瞳”的蓝眸直勾勾地看着晏清,抿起唇,点了点头。

    “再见。(さようなら)”

    白光一闪,黑发少女消失不见。

    五条悟双手插兜,往房间走去。

    他开始讨厌夏天了。

    “再见,姐姐。”

    “你是要站在我对面吗?”长大了不少的白发少年面无表情,似嘲讽般念出那个称呼,“姐姐。”

    完了,生气了。

    养了五条悟三年,赤司清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这么阴阳怪气地腔调,一听就知道是真的气狠了。

    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伏黑甚尔,确认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赤司清决定先把所有精力放在给猫顺毛上。

    “我自然是站你这边的,悟。”赤司清用灵力把伏黑甚尔定在原地,向五条悟走去,“救他不过是为了能有个好用的工具人罢了。”

    在距离五条悟三步的地方站定,赤司清比了比两人的身高,不禁感叹道,长得还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