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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女身后踱出一只六尺来高的白色大鸟,三根翎羽张成扇形,两根长羽披在脑后,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银白色的喙蹭着肚皮,有身子三倍长的尾羽流光溢彩如群星闪烁烟花绽放,此刻正无精打采的拖在地上。

    雪羽凤目前心情不爽,没有人来惹它,可它就是不爽,记得好几千年前有一个从异次空间来的姑娘说更年期的人心情暴躁喜怒无常,它想它目前正处于更年期。

    花杫颐一个箭步冲上前,啪的拍了一下雪羽漂亮的脑袋,“见过我家苍角没?”

    雪羽凤“哼哧哼哧”了半天,哆哆嗦嗦的小声道,“见过……但我不告诉你……”

    “吖!它在哪儿?”花杫颐眼睛一亮,从袖子里掏出一根蓝色的梧桐枝,“告诉我,这个给你,怎么样?”

    “它去黄河了。”雪羽眼疾嘴快的抢过梧桐枝,心情好了几分,也就痛快的告知了苍角龙的去向。

    “???”

    一行人面面相觑,素煌女和素宿女面露讶色。

    “我感应到尊上的气息在波动,特别是黄河那边波动的尤为厉害,我以为尊上要苏醒了,一时嘴快就告诉了苍角,本来还想告诉金商火徵泥宫来着,可是没人理我……”

    雪羽委委屈屈的想扁扁嘴,可是鸟喙太硬,它就蹭了蹭肚皮。

    “……你的意思是苍角听了你的话去黄河找那东西去了?”花杫颐慢悠悠的摇着扇子,走来走去,“它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嘎嘎,它没告诉我,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嘎嘎……他给夹钟留信了呀。”

    “……”花杫颐一听,脸色一黑,骂道,“这三个二货,拦不住也不知道听听龙语,回去本尊非好好收拾他们不行!”

    “雪羽,此话当真?尊上真的要苏醒?”素煌女很是怀疑,她言道,“可我二人并未从天之镜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黄河河童更是寸步不离,有异动一定会上报的……”

    “自然当真,我和尊上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是什么关系!”雪羽凤怒了,拍着翅膀飞上半空,气哼哼的怒道,“哼,我和尊上心意相通,同为一体,尊上有波动我自然会感应得到,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黄河找苍角……”

    “雪羽你回来,你快回来……”素煌素宿在原地急得跳脚,雪羽凤一阵风似的飞远了,在天边留下一个小点。

    “苍角八成到不了黄河了~~~”花杫颐心知不好,顿时“悲痛欲绝”大叫,“你还我苍角啊啊啊……”

    金火土神还在低头商量着,最后一致决定,“带我们去地宫!”

    地宫里没什么,只有一块巨大的冰菱,冰菱里也没什么,只有五行之神中的水神、父神盘古母神女娲的小女儿冰洛水的真身,像一朵盈盈如玉的雪莲花,开在冰天雪地里。

    ……

    就在四神要进入地宫的时候,苍角龙兴冲冲的身影出现在妖皇手上的水晶球里,墨黑的龙身掩在云层中,一路向西直奔黄河。

    宽敞的大殿里点着两排火把,红色的火焰像蛇吐着信子,噼啪的在火盆里爆裂。

    妖皇盖邪披着一身黑斗篷斜靠在石座上,帽子遮到鼻尖,露出坚毅的下巴和微黑色的唇。

    座前的石柱上盘旋着一条暗红色的赤练蛇,“咝咝”的吐着蛇信。柱脚卧着一只白狐,搂着九条尾巴睡得正酣,一个的气泡挂在鼻翼边,枕着的皮毛上沾满了口水。

    “收网!”妖皇一合手掌,水晶球消失在手心。

    “得令!”盘在妖皇殿圆柱上的赤练“嗖”的滑到地上,化成一名穿着红衣的妖艳女子,一脚从九尾狐身上踩过去,扭着腰肢去执行妖皇的命令。

    九尾白狐“吱”的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雷打不动的睡死过去。

    “白九月,起来跟本座去血池。”妖皇唤了一声,见没有反应,踢了九尾白狐一脚,“白九月,起来。”

    九尾白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化成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打着哈欠一路摇摇晃晃跟在妖皇后头,蹒跚的走进饕餮血池。

    “嘿嘿,到了……”苍角龙低头透过云层看到不远处奔腾的黄河,心里一阵惊喜,忍不住傻笑出声,“嘿嘿,雪羽,我比你快……”

    突然一阵强烈的吸引力从下方传来,轰隆隆一阵作响,地面裂出一条缝隙,一张黑色的大网从地缝里伸出来,慢慢张开大口,苍角龙傻乎乎的东张西望着往下界坠去,落入网中。

    “轰隆……”一阵天摇地动,地缝慢慢合拢,苍角龙在网中挣扎着坠入地下。

    南昭国

    “国主,西北三县昨日发生地震。”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到南昭国主百里言的御案上。

    “伤亡损失多少?”年逾四旬的百里言漫不经心的翻着奏折,等着丞相回报,却始终等不到,“嗯?说话!”

    “回国主,”年老的丞相擦去一脸汗水,“没有伤亡,损失较小……”

    “嗯?”百里言抬起眼皮,眼光像刀一样戳到丞相身上,“没有伤亡?怎么回事?”

    “回国主,据当地官员回报,此次地震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当地百姓只感觉到地面震动,随后地面裂开一条大缝,缝中伸出了网状的东西,天上掉下一个庞然大物,大网罩住它之后将之拖进了地缝,地缝随之消失。地震结束后,官员探查时没有发现任何昭示地震发生过的痕迹,户部呈上的文书称并未发现哪家少了人口,仅有数座房屋倒塌。”丞相抖抖索索的站在那里,心中直觉此次地震诡异的让他的心脏难以承受。

    “速派督察使前去探查,随后再报。”

    “是。”

    ……

    一个巨大的山洞,四壁涂着红色的发光物质,壁上画着千奇百怪的图案,乌黑带褐的笔触描绘着垂死挣扎的生灵。中央一座池子,围着一圈坚硬峭立的石块,池水鲜红,冒着气泡,血液的铁锈气和腥臭味充满了整个山洞。池面上浮着残肢断臂,有时候是一整块惨白的腿骨,有时候是几根挂着残肉的小臂。

    “啪……”

    一片血肉掉进鲜血滚滚的池中,一只饕餮兽从池底浮上来,张开利齿耸立的大口连血带肉吞了下去,仍旧不满意,抬头从吊着的人腿上撕下大块夹着血丝的肉,贪婪的吞下。

    从石壁上垂下的铁链吊着三个穿了琵琶骨的人,个个皮肉外翻,小腿上挂着零星的碎肉,露着白色带着利齿刮痕的骨头。衣衫撕裂,挂在身上的零星布条被血染得通透,陈旧的污血在布条上结成块状,干涸的血迹变得乌红,带着微微的黑色。三人披头散发,脸部几乎被饕餮兽的爪子抓烂,交叉纵横着数不清的血痕。

    “红线,洛水的迷迭香在哪里?”盖邪示意饕餮兽退下,抬着头欣赏般的看着三个不死不活的人,玩笑般的拷问着。

    其中一个人费力的抬起头,血痕交错的脸勉强可以看得出原来的模样,赫然是在风信子眼皮子底下被掳走的红线,而另外两个则是同行的伯玉和盈袖,唯独少了笑姬。

    “笑姬呢?”红线吊在半空,睁开视线模糊的双眼,喘了口气又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芝娘是本座的爱女,本座怎么忍心折磨她,自然是好得很。”盖邪“哈哈”笑两声,阴冷冷的再次质问道,“洛水的迷迭香在哪儿?”

    “你让……笑姬……来见我们……让她来见我们!!!”伯玉耷拉着脑袋,突然嘶吼起来,身体挂在铁链上挣扎不休。

    链子碰撞在一起,“哗啦啦”得响着,两股铁链搅在一起拧成了麻花,扯下的血肉落入等候已久的饕餮兽的嘴里。

    “你让……笑姬……来,我……告诉她……”红线冷笑一声,威胁道,“见不到……她,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不能说……不能说……”盈袖闭着眼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