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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蹭许久,她从里头走出来。

    杨浚弯身抱她,这回她没拒绝,搂着他脖子让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桌面上他手机停在游戏页面,上面没插耳机,宁愫瞪他一眼,钻回被窝。“几点了,你还不走?”

    杨浚看一眼手机,“时间刚刚好,我煮的粥差不多好了。”

    他走去厨房,过一会儿端着碗出来,“山药白粥,蒸鸡蛋,你吃一点,吃完我就走。”

    他在这里,熟门熟路像回到自己家似的。

    他用勺子舀了点粥,笑说:“我喂你吧?”

    宁愫喊他全名,“杨浚。”

    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自己吃,知道您老人家坚强独立,用不着我献殷勤。”把勺子递给她,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烫。”

    沉默地吃了半碗粥,宁愫就吃不下了。杨浚放下刚开局的手机游戏,走过来把碗收下去。

    她靠在床头,看一眼床边已经按剂量取出来的清热胶囊,和用热水冲开的感冒药,又看一眼他洗碗的背影。

    她不会做饭,厨房里的锅常年不用,最多用热水壶烧个开水冲个泡面。其实泡面也很少吃,大多时候都是点外卖。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哪怕是还和萧谨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忙,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

    杨浚像一个不受驯化的野生动物,硬闯进她枯燥的生活。

    她用他来惩罚她自己,用一夜的堕落洗刷萧谨给她留下的烙印。那时她并没想过,要与他再有交集。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杨浚洗了碗,湿着手在床边抽纸巾。听她问起,就笑嘻嘻地答,“你在网上发过照片,背景是你家对面的楼,再结合你经常去的咖啡厅、商场、超市,我恰好有朋友住附近,所以就知道你大概住哪儿……”

    见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他心虚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跟踪狂,也不是变态,你别害怕。我这个人,就是头脑比较好,容易注意一些细节。以后你别乱发照片了,不然真遇到变态狂,就危险了。”

    她有些窝火,“那你就能准确查到我门牌号?”

    他解释:“那倒不是,我只知道大概是哪栋,然后给楼下物业小姐买了两次蛋糕和咖啡,把咱俩在一起的照片给她看,说女朋友闹脾气,我想哄你,叫她帮我送个花……我就跟着她上来了。”

    “你哪来的照片?”她瞬间警觉,“我什么时候和你拍过照?杨浚,你变态!”

    他举手投降,“我变态……我是大变态行了吧?”

    他滑开手机,在特别收藏里翻出张照片,“画展的时候,我站你身后……”是张合影,其他人都被p掉了,只剩他和她两个人。

    画廊透明的玻璃墙下,她笑得很甜,年轻男人面容紧绷,笔直地站在她后面。

    “还有一张,那天早上你打电话,我在后面搂着你,偷偷在镜子里拍的……”

    那天她嘴里咬着圣女果,皱眉在打电话,他认真看着镜子,飞快按下拍照键,然后笑着亲了亲她的脸。

    “你一个女孩儿,突然有人找上门追你,你肯定害怕。”他低头说,“我也知道这样追女孩儿不对,可你太好了,那么多人惦记你,我怕我来不及。”

    他难得这么老实认错,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站在床边上,宁愫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她仰头看着他,年轻男人鼻子挺直,眉毛如墨,垂头站在床边上,半边臂膀映着落地灯金色的光,结实的腹肌隐在阴影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发烫,捏着枕头朝他砸过去,“你把衣服给我穿好!”

    大冬天的,就算屋里装了地暖,也不至于打赤膊。

    他笑嘻嘻接住枕头,“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练了几百个俯卧撑,一身汗。”

    她脸色不好看,好端端的,在她家练什么俯卧撑?

    他靠近一点,把枕头放回她身后,“你咋又生气了?还不让健身了?不过你一说,我好像突然有点冷。”

    他垂眼看了看被角,笑嘻嘻跟她打眼色。

    宁愫脸色急变,压实被子戒备地瞪着他,“你想的美!”

    ……

    闹钟八点准时响起。身边传来男人烦躁的嘟囔声,“你又定闹钟……”

    宁愫去摸手机的指头停在半空,意识回笼,意识到身边躺着的是谁。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睡意瞬间消失不见。昨晚他本来乖乖睡沙发,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躺到她身边来。

    按停手机,她裹上外套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如果说上一次是她有意寻刺激惩罚自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

    虽说他只是躺在身边别的什么都没干,可……到底是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又睡到一起。

    她可真是病傻了,傻的没救了。

    她对杨浚,杨浚对她,一无所知,毫无基础。

    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横着名叫岁月的鸿沟,根本不是一路人,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她胡思乱想着,卫生间的门被人在外拍得山响,“宁愫。”

    她叹了一声,悲壮地走过去拉开门。

    男人侧身进来,也不避人,就在她注目下站在那解开裤扣。

    她心里一窒,快步关门离开,身后传来他闷笑声。

    公寓不大,七十个平方,就这么一个卫生间。

    她满肚子都是懊恼,垂头丧气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出来。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男人一身水珠,腰上围着她的粉红色浴巾,咬着牙刷拉开了门。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