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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没回家。

    杨悦在八点左右给我打过电话,她那边吵得很,我这边同样也是妖魔鬼怪的世界,彼此说话全靠吼,杨悦在那边吼我:“康然!我今天不回去啦!佳佳失恋啦,我陪她了啊!”

    她吼的大声,我听的断断续续,也跟着感觉往回吼:“行!媳妇儿!我今天也不回去,我兄弟也失恋,我就陪他去啦!”

    那边显然没想到我这五好青年还有夜不归宿的一天,愣了半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笑着招呼酒保再来一杯。

    杨悦啊杨悦,你说的失恋那叫热恋。我说的失恋才是真失恋。

    只不过失恋的人不是我兄弟。是我这个绿脑袋的倒霉蛋罢了。

    两个小时前再如何故作坚强,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委屈,疼痛感从心脏向着四肢蔓延,让我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借着酒精麻痹自己这件事,自公司出事后我没少做,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今天应该再多喝两杯。

    你看啊康然,你就是一废物!真没出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越喝越清醒,酒精的味道在口中越来越淡,喝到后来如白水一般毫无滋味。我自嘲地笑笑,你说感情是不是也是这么个东西,细水长流的稳定怎抵得过他人不经意的火热一瞥?

    哈……这就是所谓的:能离开的都是不够爱吧。

    我甚至自虐地想到,这些年杨悦跟着我是不是太勉强她了。她究竟是以什么面容与我相处的呢?那些深夜里的拥抱,亲近时的情话,灵魂都交融的时候,她有过真心的笑容吗?

    就同我当年见她的那一面,后来那些日子里,我是不是再也没见过她这样的微笑了。

    头痛欲裂。所有的温柔甜蜜,在背叛的现实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我对她满腔炽热的爱意,仿佛全部用来融化了冰山,时至如今,冰山仍是巍峨伫立,我的内心深处却只剩冰凉的雪水,一遍遍冲击着我脆弱的灵魂,冷入骨髓。

    神奇的是我已经觉得麻木,原来人疼的时候竟会连情绪都失去了。

    日子是肯定过不下去了。不如最近,就先骗她说我出差了吧。

    至于陈默……

    我灌下杯子里的酒,恶狠狠地咬碎了冰块。

    你给我等着!

    我就不信你没有我,方案能做到毫无破绽!

    商场如战场,在这无硝烟的战场上,任何一步踏错都会置人于死地。

    所有看来毫无问题的东西,往往更需要百次千次的模拟、试验,才能最终定下方案。

    术业有专攻,我要是没这点能耐,也不用开什么公司了。

    若不是对杨悦与陈默毫无戒备,我怎么会一夕间输的一败涂地!

    不过这样也很好,想要套住一只老虎,当然也得有被咬死的觉悟。

    我仿佛都能看到陈默那张脸上的气急败坏,不能亲眼见到真是可惜极了。

    心情莫名放松了些,酒意便跟着上涌,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对面酒保似乎与谁打了招呼,我摇晃着站起身,下一秒又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了回去。

    “怎么就能喝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