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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婉与朱巧巧刚聊完蚊烟的事儿,正欲回正厅做女红。

    既然朱巧巧厚着脸皮缠住她,她便用做女红困住她,让她没机会多言、多行,只能老老实实拿着针线依样画葫芦地绣花样。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从小就讨厌女红么,那就用女红狠狠折磨她。

    两人才拿起崩子坐下,一小厮跌跌撞撞进殿禀报:“郡……郡主,表小姐,不……不好了,朱公子受伤了。”

    朱巧巧“嗖”的一声站起来:“我哥怎么了?”

    小厮嘴笨,说不出详细过程,只得指着自己的膝盖:“腿……腿受伤了。”

    朱巧巧心急火僚出了正厅,赶着去看朱时旺。

    柳婉一肚子疑惑,随后而至。

    朱时旺一屁股坐在耳房后的灰坑旁,双手抱着膝盖,哭天抢地地嚎。

    “哎哟呢,痛死我了,好痛啊。”

    “哪个找死的家伙敢伤我,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有胆就给老子出来,别藏头藏尾,呜呜呜……”

    ……

    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摞狠话,看得朱巧巧脸上都挂不住,“哥你闭嘴。”

    朱时旺立马闭了嘴,泪花儿却仍在眼眶里打转。

    朱巧巧躬身去看她哥的腿,整个膝盖肿得像个大脑袋,上面还有越来越深的淤青。

    “谁将你伤成这样的?”她气急败坏。

    朱时旺朝四面的天光觑了一眼,脑袋里一团浆糊,四下里除了汹涌的蝉声,除了明晃晃的太阳,除了安静如鸡的婢子小厮,无一个可疑之人。

    “没看到是谁。”他摇头。

    “没看到人你还被伤成这样?”朱巧巧对她哥恨铁不成钢,好歹在大理寺干了这么久的差事,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是一块石头飞过来砸到了我腿上。”朱时旺满脸委屈,怪他吗,得怪那块石头。

    可是石头呢,石头不见了,连凶器都没了。

    朱巧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似他得了臆症般,句句皆是胡言乱语,但膝盖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

    以朱时旺那怂包性子,绝不可能自己伤自己。

    “妹妹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朱巧巧狐疑地笑着,扭头看向柳婉,话里有话地问她。

    柳婉哪知是怎么回事,她也正狐疑着呢,前一刻床上那男子没了踪影,这会儿朱时旺又“飞来横祸”,莫非是?

    “我一直与表姐在一处做女红呢,哪会知道发生了何事,眼下表哥吃痛得紧,不如先给他请医官,之后再去查探事情原尾,表姐意下如何?”

    有几分道理,朱巧巧强咽下心里的火气,吩咐人将朱时旺搀扶着去主院请医官。

    朱时旺临走前扯着朱巧巧的衣袖,一副如鲠在喉有话要说的样子。

    朱巧巧会意,撇开柳婉送了朱时旺一段路。

    “我在那灰坑里看到了男子衣裳,还是夜行衣,怕就是那野男人的。”朱时旺忍着痛压低了声音。

    “那衣裳呢?”果然现出端倪,朱巧巧心头一喜。

    “还在坑里,没来得及拿。”

    朱巧巧:“……”

    她这哥当真就是个蠢货,明明发现证据了竟不取走,留在那儿等人来处理干净么。

    “行了我知道了。”朱巧巧有点不耐烦,“你先去诊治,剩下的事我来。”随后朝丫鬟小方低声吩咐了几句。

    朱时旺还想说什么,一看妹妹满脸的不耐烦,识趣地闭了嘴,继而被人搀扶着消失在拱门处。

    “表哥受伤了,要不咱们一起跟去看看吧,听听医官怎么说。”柳婉故作担心状。

    不是说血浓于水么,人家可是亲兄妹,她怎么着也得表示下关心。

    朱巧巧压根没亲妹妹的自觉,刚还心急火僚这会儿却心静如水,“也就是膝盖受了点伤,腿又不会瘸,不用管他,妹妹不必担心。”

    柳婉心里一哽,她担心?她恨不能朱时旺真瘸了才好,免得时常来府里晃荡,还总拿色眯眯的眼神看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听表姐的。”若朱氏责怪她亲情淡漠,她将朱巧巧推出去便可,谁叫她们姑侄情深呢。

    两人结伴返回了正厅,继续坐下来,各怀心机地拿着崩子绣鸳鸯戏水。

    耳房后的灰坑里。

    丫鬟小方领着两名小厮蹲在里面拼命翻找,找得灰头土脸全身脏污,依然不见有男人夜行衣的影子。

    小厮1:“估计是朱公子看错了,灰坑都翻过来了,哪有什么男人衣裳。”反正朱公子平时看着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小厮2:“再找下去,咱们这身衣裳怕是也要变成夜行衣了。”实在是太脏了。

    小方翻了个白眼,累得直不起腰、说不出话,主子发神经,遭罪的还不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