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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呼的刮,雪花飘飘洒洒,忽然传来了一声嘎嘣脆响,三里川坚实的冰面以某点为中心迅速龟裂开来,破出一个三四丈大小不规则的冰窟窿。

    沿河两岸覆上厚厚一层白雪,与冰川连在一起,抬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

    苍茫之中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位冬日里还穿着月白薄衫,仿佛漫天大雪为无物,再多的严寒也影响不了他分毫,手中印法变幻,河水随即泛起层层涟漪,涟漪迅速扩大,不消片刻便化作疯狂旋转的巨大旋涡,势要将整条三里川搅个地覆天翻。

    沈乾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银貂披风,对着双手哈气:“眼看就快要过年了,小鱼妖混不下去,出来剪个径打打秋风也能理解,咱家又不缺这六百两银子,有必要跑人家门口大动干戈吗?”

    君辞收了施放术法的手印,撩起沈乾披风,蒙头一顿好打,边打边教育:“本公子是受了欺负还不敢吭声的人吗?管他是谁,敢劫我的货,坑我的钱,他就别想安生!”

    沈乾哎哎啊啊地讨饶:“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君辞停手,掸了掸衣服,负手而立,瞬间变回那个面色高冷气度不凡的君公子,好像刚才动手的人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语气淡然地嘲讽道:“被人按在水里勒索,本公子怎么会认识你这么窝囊的人。”

    沈乾从披风里钻出来:“可能眼抽了吧……啊啊啊,不是眼抽,我说错了说错了,是脑抽,脑抽!啊……我耳朵!好歹是随便花的大老板,留点面子行不行?”

    “这里连个人都没有,留面子给谁看?”

    君辞话音刚落,冰窟窿里嗖的一声甩出一尾通体血红的鲤鱼,落在冰雪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个扑腾后,化作一名少年。

    沈乾与君辞迅速恢复正常,一个抱臂一个负手,并肩而立有模有样。

    “你就是劫了我碗碟坑了我银子的鱼妖?”君辞将少年打量一番,哂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原来是只修为如此浅薄的小妖。”

    少年站起身来,戒备十足地盯着两人:“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银子我已经花了,不可能还给你的。”

    红泥十六七岁模样,看着和兮越差不多大,眉心一点朱砂,两颗可爱的虎牙,两颊还带着酒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难怪欺硬怕软的沈乾不敢让他赔银子,光是看样子便叫人生不出敌意。若再摆出一副可怜样说几句软话,他一高兴再掏个六百两都是有可能的事!

    沈乾居然还真问了一句:“你都买什么了?”

    君辞:“……”

    君辞冷哼:“打劫也要分清是谁,本公子的东西何时轮到你这等野妖来惦记?”

    他每说一字,周身气场便冷冽一分,天地之间大雪纷纷扬扬,却没有一片沾得到衣角。话音落下,陡然挥手,灵力光束直逼少年而去。

    红泥抬手防御,即便使尽全力还是被强横的法力逼得倒退三四步,当即胸口发闷,喉咙微甜。这等高人,他哪里是对手?转身便要逃跑。

    “回来。”君辞轻飘飘一句话,抬手虚抓,往回一拽,红泥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高悬而起,退到两人面前不远处。

    君辞手掌翻转,少年便也跟着转身面向二人,手脚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茫茫雪原,自然没人回应他。

    倒是沈乾看向了君辞。

    君辞道:“闭嘴!”

    沈乾道:“我没说话。”

    君辞神色淡漠地看向少年:“即至年下,我也不为难你,六百两银子怎么抢走的怎么给我还回来,这事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