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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戏楼后院。

    “哥哥,求求你了,让他们兄妹二人留下来好不好,他们真的无家可归了。”南浔带着哭腔,哀求着南澄。

    南澄本来因为南浔擅自作主,留下不知来路的陌生人而生气,听到抽抽噎噎的声音又软下心来,语气放缓。

    “我不日便要入军了,本来就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再多增两人,我如何能安心离开?更何况,就算我同意了,戏楼的掌柜也不会同意。”

    “我向王叔求过了,正好戏楼缺些人手,他们可以暂时留在这里帮忙。”南浔听到有缓和的余地,起身说道。

    南澄听了此话,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那王叔是什么精明人,怎会轻易同意,前些日子来的小伙计陆己可是将父亲留下的遗物都当了,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我记性好,可以背得下戏本子,抚琴的间歇讲些戏本子能多吆喝出几壶茶水,已经同王叔说好了,不便出尔反尔了。”

    南澄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同意。

    “浔儿,哥哥就只剩你一个亲人,爹爹娘娘嘱咐我要顾你周全。你想做的事情我不阻拦你,但是咱们有多少力就做多少事,千万要量力而行,知道了吗?”

    “我自会小心行事的,只是看他们姐弟俩太过可怜,我们当初也是无家可归,幸亏遇到好心人收留,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也要施以援手才是。”

    南澄捋了捋南浔的发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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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蕴姐姐,就先委屈你们在这间小屋子住下了,你们的装束太过于扎眼,不介意的话还是稍微打扮一下更好。”南浔笑吟吟朝着阮清蕴递上一件浅色综裙,又将手中的一身素色长袍递给阮清明,道,“这件给清明。”

    “小不点,我们可是同岁。”阮清明一边嘴硬一边接过了长袍,看见阮清蕴分分明明瞪了一眼便没再说话。

    “好好好,这长袍是哥哥新置的,还没舍得穿便先给你了,别看他面上凶巴巴的,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人换上了中州服饰,虽眉目深邃,但总算打眼一看没那么显眼。

    南浔端着下巴仔细打量了半天,对了,还有最后一点。

    门“砰”地被关上,阮清明手中提着个发带被赶出门外,只能自个儿气鼓鼓拢着头发。

    阮清蕴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在南浔手中挽成精巧的发髻,铜镜内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眸无处安放眼神,手指在发丝间拨弄时,脸也变得通红,滞了半晌,开口道:“这次多亏你,不然真不知我们兄妹二人要去何处了。我好不容易才劝住知栒,他秉性不坏,就是近来”

    “我了解,不用说啦,你们且放心在这里住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弄好了,怎么样?”

    原先的鬈曲的散肩长发被拢成了整齐的发髻,看上去倒是真像一个柔婉的中州女子了,只是这样子陌生的很,也拘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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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戏台的几张八仙桌占据了绝佳的观赏位置,只是专待贵客,平日里几乎都是空着的。

    裘景端坐着,身披一件绣着金丝的鹤氅,精致挽起的云鬓里缀着碧色发饰,凝脂纤长的手轻轻拨弄着戒指。

    “娘娘,这次圣上一举拿下沽州,回来之后一定会大加赏赐的”旁边的宫女递上糕点,喜滋滋说道,不料被径直而来的一巴掌打断。

    “住嘴,捷报还未昭告天下,在宫外多嘴什么?”

    “奴婢错了,请娘娘责罚。”被呵斥的宫女立刻双膝跪地,哽咽说道。

    裘景未来得及斥骂,原本在不远处一忙活着端茶倒水的少年,疾步冲到面前,幸好未朝着裘景而来,两边的侍卫急忙抽刀,将那少年架住。

    “你刚刚说沽州怎么了?”少年瞳孔迅速收缩,对着跪地的宫女怒目问道。

    “放肆!在娘娘面前不行礼,有你什么说话的份?”侍卫对准少年的小腿重重一踢,少年未反映得及,脖颈猛地蹭到了架着的利刃上,下颌处顷刻洇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裘景端详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年,面如冠玉、鼻梁高挺,明显不是中州人。在中州的边疆面孔不多,并且大多习惯掩面,才方便能够讨个营生,裘景自然是接触不到,平白见到这张面孔倒生出一丝熟悉感。

    自己来这戏楼也算是频繁,戏院中打杂的即使不知道自己在宫中的身份,看着架势也知道要小心谨慎三分,绝不会贸然冲上来,除非,有什么比他的命还重要。

    “小子,你是沽州人?”裘景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挥手示意侍卫。

    侍卫将刀从阮清明脖子前拿开了些,手仍擒着肩膀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