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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个子闻言摇头,“没有亲眼看到。”

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肯定是在我们前面的刘家堡段,以往那里前后十里河底淤积,河水漫过两岸,过往船只若是吃水太深,对河底情况不了解,就会搁浅。”

“嗯。”汤宗点头,没有再问。

见汤宗低头思索,高个子瞅瞅四周,小声问道,“老哥,你怕不只是个给人写状子的吧?”

矮个子也道,“是呀,老哥,寻常百姓,谁打听这个?”

“哦,呵呵......”汤宗笑了笑,“两位小哥又多想了,我今日来杭州府,许久不能进钱塘江,心中烦闷,有人开导我说这不算什么,三个月前的大堵船才叫糟心,好奇之下,是以有此一问。”

说完转移话题,“明日我便听两位小哥建议,去知府衙门口摆摊去!”

矮个子拍拍胸口,“老哥尽管去,保管挣钱!”

三人又闲聊几句,各自回房睡了。

房间里,汤宗越发觉得奇怪,堵船的事情居然不止漕运衙门参与了,连掌管治安刑狱的按察使司的官兵也参与了,这与他们何干?那十三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恐怕不是清理河道淤积那么简单!

次日,汤宗起了个早,来到了醉风楼楼下,但这种场所大早上极少开门,此时正是大门紧闭。

想去敲门又觉得不合适,只能站在旁边等着。

街上人群渐多,大多都朝一个方向去,口中谈论着审案的事情,汤宗知道,这都是去看热闹的。

“罢了,带着他去又能如何?”汤宗等不及了,看了一眼醉风楼,直接就要跟着人群走。

“吱呀——”

此时,醉风楼的门开了,纪纲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神迷离,明显酒劲还没有彻底醒,脸上还有几道唇印。

“客官慢走啊,下次记得还来。”老鸨热情地送出门外,纪纲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左摇右摆递给她,“一定,一定还再来!”

“哎呦,多谢客官。”老鸨立刻欢喜地笑开了花,又赶忙将他扶住,多送出几步。

等老鸨回去,汤宗赶忙走过去,还没到跟前,一股胭脂水粉味外加浓郁酒味便扑面而来,汤宗皱着眉头拉住他,“瞧你这身味,你还记得今天的事呀?”

纪纲回头,满面绯红,“原来是汤大人呀。”朝后面看了看,“哎呦,让汤大人一个三品大员在这青楼外等我这么久,纪某实在是过意不去。”

“快擦擦脸,成何体统!”汤宗斥道。

“好,汤大人说怎么......怎么样,就怎么样。”纪纲伸手抹了抹脸。

这话都快成他口头禅了,喝醉了还记得。

汤宗看他一眼,“纪千户倒是挺大方,直接就给了那老鸨那么大一张银票。”

他俸禄实在太低,看到纪纲那般花钱,心里总有那么点心疼和不舒坦。

明代官员太穷,像汤宗这样的京官加清官,那就更穷了,甚至发生过有京官被罢官,没有回乡的盘缠,只能卖儿卖女的惨剧,说起来简直匪夷所思,但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了的。

纪纲醉醺醺笑道,“汤大人,这......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姑......姑娘多可怜,哪是你们这些清官能......能理解的?我纪纲从你们身上敲诈那么多钱财干什么,还不是,不是为了花?我这也算是劫富济贫!”

汤宗白眼,懒得再与他废话,“亏你还能出来,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事,别说了,快走吧。”

“好,汤大人,咱们,咱们去哪呀?”

“去知府衙门。”

“好,汤大人说去哪就......就去哪。”

他一步三摇,跟着汤宗,速度慢的离谱,汤宗无奈,只能伸手拉住他衣服。

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拉着一个五大三粗,醉醺醺的中年汉子,引得大街上过往的人群纷纷侧目。

“哼!又是个败家子!”

“肯定是,你看他爹穿的那副穷酸,他自己却锦衣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