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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手机很快响了三下,直觉是央胥的回复,楚怀安急迫地解锁屏幕打开微信,笑容却在那刻僵持在嘴角,一点点消失不见。

    对话框里是简短平淡的几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印柏的生日,所以不能陪你了。”

    “抱歉。”

    “结婚纪念日就算了吧,反正都要离婚了,过不过还有什么意思呢。”

    很长的一段时间楚怀安都盯着屏幕没办法动弹,车里暖气分明开得很足,他的手脚却在发冷。

    屏幕暗淡的光线将男人的脸色照得苍白无力。

    为什么对方的态度转变可以这样快呢,就好像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开心的时候回来逗两下,不开心了,随随便便用两句话就能打发掉了。

    就因为深知他爱他,所以有恃无恐吗。

    楚怀安想笑,不过笑不出来,连开口说句话的力气好像都要没有了,麻木地关掉手机,身体脱力地靠倒在椅背,合上双眼,沙哑道。

    “回家。”

    “什么?”司机愣道。“可是央总不是……”

    “回家。”楚怀安很轻却很固执地打断他。

    “我要回家。”

    黑色宝马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了个头,往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病房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央胥的手机屏幕,他侧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手背上扎着吊针,从发出那几句话开始就一直盯着和楚怀安的对话页面,苍白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泪无声地淌入枕头里,源源不断。

    他在等。

    等楚怀安回复他绝情的言语,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就此结束,离婚就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对方始终没有回复。

    他想象着,想象楚怀安是怀着怎样激动的心情去赴他的约会,又是在看到他的消息后怎样失望,怎样痛彻心扉……

    他会哭吗。

    应该不会吧。

    楚怀安很少哭的。

    央胥在哭。

    梦还是醒了。

    就在他身处于两人约会的餐厅,告诉经理餐桌上应该摆上两支白玫瑰的时候,不算久违的病痛又侵袭了他的身体,令他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现实告诉他,他正在逐渐失去爱那个人的资格。

    因为他快要没命了。

    这是人类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一件事,所以现在央胥只能躺在医院,对着楚怀安的照片缓解思念。

    他们早就是彼此骨髓里的血液,分开片刻都觉得长久,生生剥离,除了痛彻心扉外,再无别种滋味。

    还好央胥聪明,偷偷存下了楚怀安的很多照片,指尖不断划过屏幕,看着看着就哭着笑了……有楚怀安躺在榻榻米上午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恬静得像笼住了凡尘天使;也有他皱眉的;吃馄饨的;对央胥浅笑的;还有垂着乌黑睫毛静静看书的。

    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能看上很久很久。

    可以洗出来带进坟墓里,那么在地底下想念楚怀安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太难过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灯光随之亮起。

    “央先生!”

    印柏急匆匆地跑到床边按住央胥的肩膀将他翻过来,央胥这才发现他刚才的姿势导致血流倒流,输液瓶里已经积了半袋血浆,难怪他觉得身上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