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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陌青没再说话,汪春水也只是对着他笑。然后,笑着笑着竟要睡着了,秦陌青招手,让人将躺椅搬回到房间里。看着熟睡的人,面容安详,似乎无欲无求。她的确是无欲无求,除了那个看似高高在上的人之外。

    秦陌青扯过一条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见她动了动有要醒来的趋势,赶紧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跟哄小孩一般。

    秦陌青见她渐渐熟睡,勾了勾唇,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好,悄悄走到门外,然后把汪春水的房门轻轻关了起来。

    门内的汪春水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刚被关起来的门。紧皱起眉头。

    她如今武功尽废,身体时常有灼烧之感,想要从成王府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就算逃出去她也没法见到穆南山。

    现在大穆局势不稳,各个因素相继冒出,穆南山身旁的可用之臣少之又少,而吾常道又被禁足……

    对了……吾常道!

    帝王应该可以想到吾常道吧,虽然他不会武功,但调兵遣将的才智是旁人比不过的。虽说帝王将他禁足,但他这人知事深浅,这场内乱应该是可以平息的。

    汪春水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在这屋子里转,屋子里转完了,就在成王府内转,只要不出成王府的大门,她可以在这府内随意走动。

    成王府的院墙建的很高,以汪春水多年经验之谈,这院墙不仅高,而且四周绝对有暗卫。

    秦陌青这些年看似是独来独往,却也默默养了不少人。而且他养的这些暗卫与京城内的那些侍卫相比,武功要高出太多。

    秦魔头挑人,眼光尖着呢,若非是上乘之色怎能入的了他的眼。

    汪春水不敢打什么主意送什么信,只是每天都围着成王府走一遍。

    心火灼烧实在是难受的很,每次她都要灌入胃里大半碗凉水。尤其是在傍晚时分,这种灼烧之感更是让人受不了。

    每到这个时候秦陌青就在一旁陪着她,眼里的心疼之意不言而喻。

    汪春水这人从小就能挨的住疼,眉头紧皱,往胃里灌些凉水之后便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所有的疼都忍到肚子里。

    “小师妹,你叫一声也好。”秦陌青实在心疼,抓住她的手。好似想要通过这个动作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可汪春水却一丝一毫也不领他的情,疼的额头汗滴如豆,都不曾看他一眼。

    秦陌青只好在一旁干干的坐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世人都说秦魔头心似铁冰,从未懂得心疼为何物。可现如今,他是每日每刻都能感觉的到这种痛苦。

    “你若将那药给吃了,吃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即使要用我的血炼药,只要有我一天在便不会让你有灼心之感!”秦陌青带着一脸的哀伤说着话。

    汪春水熬过最后那一股劲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平复了一会儿之后淡淡的说道:“总不能一直受制于你。”

    秦陌青脸色十分不好看,忽然抬手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掰正对着他:“若这药是那人喂给你的呢?你也不愿意一辈子受制于他?”

    汪春水嘴唇泛白,十分虚弱,但依旧对着秦陌青笑了笑:“他不会喂我这种毒药的。”

    秦陌青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偏偏面前这个人如何也不能动。

    秦陌青摔门出去了,踏着刚落下来的夜色,直直向着皇宫而去。

    皇城也不是好进的,他刚到了御銮殿门前就被一众暗卫给围住了。秦陌青冷起一张脸,身着一身黑衣,长袖微扬便与那些暗卫混战一与潭。

    秦魔头的武功在江湖中若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即使穆南山的暗卫训练有素,一个人能抵得上十个侍卫,却仍旧败在秦陌青的手上。

    穆南山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要大开杀戒的秦陌青立刻让人住了手。

    沉声开口:“成王这是要造反?”

    “哈哈哈……”秦陌青在要杀人之前笑的格外魅惑人心,仿佛他正在做的不是见血见刃的事,而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不是造反,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正义,你弑君谋反妄图掩盖真相,如此不仁不义之事,不该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吗?”

    “果然是你。”穆南山目光森寒瞪着秦陌青:“你总算是承认了,那个所谓的先皇私生子就是你!你动乱百姓,勾结江湖帮派,又去勾结北方邻国边境小国,欲要谋反!”

    “陛下总是将白的说成黑的也真是好本事。”秦陌青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双柳叶眉,模样甚为风情:“现如今玉玺在我手中,我易有先皇圣旨,若是将这些公布于众,那你是不是该让位了!”

    “先皇过世已久,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玉玺,随意写个盖上之后便可以假乱真。如今朕坐这龙椅一天,便不允许你做这种谋反逆天之事!”穆南山冷声道。

    秦陌青又笑了起来,仿佛眼泪都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里,如同鬼魅一般听了骇人:“哈哈哈……既然陛下如此冥顽不灵,那休怪我也无情了。”

    “你若是真有本事,大可以来坐这把龙椅!”

    月亮高挂,今日正好十五。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秦陌青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骨哨,在嘴边轻轻吹响。

    皇宫的大门外忽然集结一众兵队,有股直捣皇宫之势。领兵的人赫然是那已卧床不起正在病中的颜大人颜泽。

    打斗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穆南山这处听的已是十分清晰。

    “陛下。”秦陌青淡淡的叫了他一声:“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吧。你感觉这声音好听吗?”

    穆南山面色沉静,光从声音上听就知道外面来了不少人。颜泽手里的兵虽然早就被他收去了,可他是两朝元老。上过无数次战场,自家也是养了不少兵的。再加上眼前这人给的底气,恐怕是势如破竹。

    现如今京城内的兵不多,大半都被派去了北方一代,现在又是大半夜调兵又来不及了。

    穆南山却依旧淡定沉着:“你觉得你这样就能成功吗?”

    秦陌青笑的十分张扬:“现如今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可还要逞强?”

    “你坐不了这个位置。”穆南山一双眸子十分坚定,似是要将面前的人给看穿了:“你不过是用这个法子报复朕报复先皇罢了。可你却不知,这些年先皇对你娘的愧疚早就通过你给弥补了。”

    “输了的人总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自己的无能。你身为帝王怎么连诚恳都不会呢?”

    秦陌青的笑声变得更大,像是要掩盖掉什么似得,不一会儿颜泽便带着兵围了上来。

    穆南山看了看他那位得了天花许久未来上朝的大臣好好的站在此处,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颜大人这颗心可真硬,你就颜妃一个女儿,竟也舍得。”

    自从汪春水失踪之后他便将颜雨晴关在了玉鸾宫,本想着或许可以用颜雨晴威胁颜泽个一二,却没想到颜雨晴那么不值钱。

    颜泽一副痛心疾首大义灭亲的样子,对着穆南山拱了拱手:“陛下,臣也是无奈,臣只是为了先帝遗愿,为了大穆的正义!”

    穆南山觉得与这些人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既然他们喜欢折腾他便留出几天来让他们尽管着折腾。

    忽然几个暗卫从天而降,将穆南山紧紧包围起来,暗卫动作迅速,接上穆南山之后放了一个烟雾弹,立马已不见了人影。

    颜泽一脸心急,要带人上前去追,却被秦陌青给拦住了:“你们去追是追不上的。”

    除非他去追,可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不想去追了。

    颜泽一脸的不甘愿:“若是不追,恐留后患!”

    秦陌青无所谓的抬了抬胳膊,伸展了一番筋骨,轻轻踮起脚尖往宫外去。不知道家里那个人好些了没有。

    汪春水最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就是秦陌青的炼药房。以前暗卫训练的时候,她稍稍学过一点儿。便在秦陌青出门之后时常来这边。

    一般秦陌青都是晚上出去,出去之后要天亮才会回来。所以她都是等秦陌青出去之后才来这边的,一待都是待到后半夜。

    她看那些草药与瓶瓶罐罐,看的起劲儿,忽然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下意识一抖,心里一紧,手中的小瓶掉落在地,里面盛着的东西也撒了一地。

    汪春水回头,看清楚来人立马低下了头,小声叫了一句:“师兄。”

    “喜欢这里?”秦陌青没怪她打碎了药瓶,抬手让人进来清理,拉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桌椅上:“我可以教你。”

    汪春水摇摇头:“不必了。”

    “那你可知刚刚你打碎的是什么?”秦陌青这里的药种很多,却没个记载名字的,汪春水只靠着借来的医书一点点的通过气味样子去猜测摸索。很多东西,无色无味无形的她便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刚刚你打碎的是叫红霜散,便是以前你吃的药中的其中一味,有提凝内力之效……”

    虽然汪春水说自己不需要秦陌青教她,但秦陌青说的时候她却在极为认真的听着。

    这世上除了武功之外,这药物也是一神奇之物。有些时候可以管人之生死。也可让人失掉武功或又恢复。

    秦陌青见她安静听自己说话,心情也好了不少,便一一向她解说。

    以前在稷设书院一起读书的时候他的小师妹在听课的时候便十分仔细,夫子说过去的话她一一记在心里,一丝一毫也不马虎。

    现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也着实可爱,若是能一直如此也很是不错。

    汪春水的记忆力算不得好,可她做事极其认真,秦陌青说一次她在心里默记多遍,一晚上的时间便将这屋子里多数的药物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