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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无影去无踪,也就只有秦陌青了。

    关上窗户回到床上盘坐,将药吃了之后内力重新开始凝聚。这药她要吃到什么时候?

    第二日一大清早,汪春水收到了一封来自宫外的信。

    信上这样讲:“稷设书院一见,如若不然,便将书院变卖!”

    汪春水将信看到最后,落款是季氏。

    看样子汪择已经被人查出来了,季氏开始着急救人了。

    汪春水将信放到一旁,刚好今日她不当值,便出宫去会一会季氏。她向内务府请假之后,便一人往宫外去。

    因为男装被秦陌青给穿走了,她只好先换上一身女装。感觉穿女装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随意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揣着几两银子便出去了。

    稷设书院的大门紧闭,不像上次正月十五那日来的时候,大门敞开,可随意出入。

    看样子是真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汪春水勾了勾唇。将一颗心沉下去,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小厮给她开门,领着她进去。

    进去之后,汪春水看到季氏坐在堂中央的位置上,一脸的强势看着眼前的一堆人:“你们可都是稷设书院养出来的,现在大公子有难,你们这些个东西竟敢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一点人性都没有……”

    汪春水不禁勾唇,这么多年了季氏盛气凌人泼辣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

    前面领路的小厮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汪春水直接笑出了声,引起堂中央一群人的注意。

    刚开始季氏还没认出她,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灵光一现,一拍大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她:“小蹄子你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当初可是姨娘将我赶出去的。说让我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稷设书院一步。”汪春水满脸的轻蔑:“难不成姨娘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如今又请我回来是什么意思?”

    季氏撸起袖子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孟夫子给拽住了:“夫人,您不是要救大公子吗?”

    季氏听到“大公子”三个字稍稍冷静了些,但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听说你认得尚书之首吾大人?”

    汪春水点点头:“算认得。”

    “你弟弟被抓进去了,你想想办法让吾大人疏通疏通,先将你弟弟放出来,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季氏掐着腰说道。

    汪春水冷笑一声,这可真不像是求人的样子。

    “吾大人公正不阿,从不做徇私舞弊之事。汪择作恶多端,这次进去了是很难出来了。”

    “小蹄子,你别胡说八道!”季氏抬腿往她这边走了过来,像小的时候一般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打。

    汪春水快速一闪,捏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掰,季氏疼的哇哇大叫。

    “哎呦哎呦,杀人了,你们这些吃白饭的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我收拾这个小蹄子!”季氏的嗓门大,一吆喝,整个院子里的鸟都被惊地飞了几只。

    汪春水抬手甩掉她的手腕儿,冷哼一声:“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季氏被闪的一个踉跄,干脆顺势坐到了地上,活脱脱的一个泼妇样子:“真是没良心哟!养你这么大,还跟你弟弟是亲生姐弟,都是一脉的血。见死不救,好狠的心哟……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你爹怎么就这么命苦,生了个你这样的女儿哟……”

    汪春水眯起双眼,冷冷地望着地上撒泼的人。许多年前,这个人也是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把她娘赶去了城外的尼姑庵。她爹傻,被这么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怎么可能会吃她这一套!

    汪春水绕过她,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最为年长的孟夫子笑了笑:“夫子,坐下喝些茶,等她哭够了,咱们再继续商量。”

    孟夫子对眼前这种情况也早已习以为常,见汪春水不在意,便放下心跟她一同坐了下来。

    两人真的攀谈起来,从稷设书院这几年的日常聊到近日刚胜任侍郎的景胜。

    “吾大人好眼光。景胜在众多学子中是出类拔萃的,可一直与大公子有纠缠便被打压埋没了。他可真是景胜的伯乐,替老夫多谢谢他……”

    汪春水笑着点头:“也是夫子您教的好,不然这么多年稷设书院怎会人才济济。”

    孟夫子被她哄的一脸高兴:“对了小水,老夫可听说那吾大人是商国的驸马爷,你若是嫁给他也只能是个妾室,并且驸马一般是不允许纳妾的,你千万别陷的太深,走错了路。”

    “额……”说起这事来,汪春水才想起孟夫子是误会了什么,上次她想解释来着,却被穆南山给制止了:“夫子放心,小水只是跟着他做事,对他无半分感情。”

    这个时候的皇宫,穆南山正批着折子,忽然觉得心里憋闷。抬头看向身侧,是陶公公在伺候,顺道问了一句:“汪春水呢?”

    陶公公回答:“春水姑娘今日请假,说是要回家里一趟。”

    “回家里?”穆南山皱眉:“让吾常道进宫。”

    陶公公应下:“是。”

    再回到稷设书院。孟夫子一脸的不相信:“可老夫见你与他默契十足,似相处多年的夫妻一般……”

    孟夫子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地上打滚的季氏许是觉得没人理她,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汪春水面前:“你这个小蹄子还真是不要脸。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坐在这里!”

    汪春水勾了勾唇:“姨娘哭够了?”

    季氏被她蔑视的眼神和话语闹的脸红脖子粗,整个人憋着一股气,又开始翻旧账:“前些日子有人说要你的命,我儿汪择觉得与你是亲姐弟便用性命保你。这次轮到你了可好,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呵呵。”汪春水冷冷地看着她:“是城南妓院易老板吧?汪择玩弄人家小妾,欠了人家银子……”

    季氏一张脸更红,最后直接捂着胸口要晕倒。

    身后的小厮扶着她,她便直接晕倒在人怀里。

    季氏被扶着进了内屋里,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孟夫子让周围被吆喝过来听季氏训话的学生先回去。众人散了之后,只剩下汪春水和孟夫子。

    “夫子,今日这事她太闹腾,恐怕是解决不了了。”汪春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与季氏沟通,她儿子都要被杀头了她竟然还敢这么盛气凌人。

    孟夫子拉着她重新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汪择你是应该救,他毕竟是你爹的亲骨肉。也是汪家唯一的血脉!”

    汪春水皱眉,一听这话她便知道孟夫子又要拿三纲五常来束缚她。自小她最厌烦的便是三纲五常!

    “你爹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他唯一的血脉被杀,恐怕也难以瞑目。”孟夫子撸着胡子说道:“老夫知道你的性子,爱憎分明,外冷内热。你对你娘那事还是无法释怀,可耐不住汪择与你身上留着相同的血啊!”

    汪春水皱眉,父母生却不养。兄妹同胞却不同亲,这又算哪门子父母兄妹?为了“血脉”二字要她甘愿替恶人做事?

    这时,汪春水浑身的倒刺都展现出来。像一只随时都可以咬人的老虎。

    孟夫子见她那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的小厮来报:“孟夫子,门外有客求见。”

    孟夫子不想见客,正摆摆手让他推辞了,小厮却说:“来人说自己姓吾。”

    “吾?”这个姓氏罕见。孟夫子舒了一口气,扬起脸笑着说:“赶紧请他进来。”

    吾常道进来的时候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好似是跑了好长的路一般。

    进来之后就冲着汪春水大喊:“小水,你没事吧?”

    汪春水没想到是吾常道,还以为是穆南山又冒充他呢。

    所以见到吾常道时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哎,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孟夫子凑近瞧了瞧吾常道:“小水,是不是老夫老眼昏花了。怎么感觉眼前这个吾大人与先前那个长得不一样?”

    汪春水这才想起来,扯着嘴瞎编道:“夫子,这是上次那个吾大人的弟弟。”

    “是吗?”孟夫子疑惑地打量着。

    汪春水又给吾常道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别说话。

    吾常道也没去再说什么,看见汪春水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之后边去桌子上找茶壶,一边喝一边说:“渴死我了……”

    汪春水等他灌完水,凑近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还不是你的那位主子让我来的。”吾常道放下茶壶,抹了抹嘴:“他给你想了个阴险的法子让我来告诉你。”

    说完之后。吾常道靠近汪春水,对着她耳语了一句,汪春水的一张脸立马变了颜色。

    “这……”

    “哎,你要知道对别人最大的报复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让他生不如死。那种纨绔子弟一朝从天摔到地,又不敢自杀,你看看他会怎么办。”

    汪春水蹙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道:“你们可真狠。”

    “哈哈哈,一般一般。主要不是我想出来的,我这么善良,主要还是你家主子……”吾常道笑呵呵地说道。

    一旁的孟夫子有些着急,看着面前两人好像在商量什么事,他又听不到,真担心一个不小心汪春水真的不帮汪择了。

    汪春水转而看向孟夫子:“夫子,我进屋去看看姨娘醒来没,醒了的话我跟她谈谈营救汪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