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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雨晴拉着她叹了一口气:“那她也太可怜了,听说陛下监禁她终生,你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这一辈子就完了。”

    汪春水是真困了,对着颜雨晴也没啥好脸色:“颜小姐,奴婢只是个宫女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还是走吧。”

    “有重要的事。”颜雨晴笑呵呵地搂着她的手腕说道:“我觉得沈雨眠那姑娘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帮帮她,求求陛下,把她放出来吧。”

    “……”

    汪春水感觉头有些疼,忍不住扶额,深深叹了口气。女人还真是麻烦,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实在不好意思,颜小姐,奴婢说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陛下面前无权说话的,更不用说给人求情了。”

    “哎呀,你不要这么狠心嘛。以前你还跟沈雨眠以姐妹相称,她对你也挺好的,你怎么能不救救她呢?”颜雨晴一副你好狠心的模样望着汪春水。

    汪春水生出一股无力挫败感。

    “您要是想救就去求陛下,奴婢真是无能为力。”

    颜雨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汪春水抬手止住了:“别……小姐,奴婢真要休息了。”

    说完这话,汪春水也不管她是哪家大小姐了。实在是太聒噪,干脆将棉被一掀,背对着她躺下,倒头便睡。

    颜雨晴见她这一副样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毕竟大小姐还是要有大小姐的尊严的。

    微微皱着眉头,两只手搅着帕子:“哼!春水,我看你真是变了!”

    说完这话转头走了。

    终于清净了,耳边终于安静。这宫里就这么个不好处。想进来她这里的人太多。她不想款待的人也太多。

    汪春水在床上躺了几天,出门的时候听说易老板已经被抓进京衙门问申了,少不了要蹲些时日,但罪不至死。

    而城南妓院的账本也找到了。上面记得清清楚楚户部和工部尚书每月的消费数额,大的惊人。自然,他们每月的俸银没这么多,一年的加起来都难凑够这个数。

    所以,不管这钱是哪里来的。说不出个正经途道,便要被审问治罪。

    邢部那边查了这么多时日,总算是有了眉目。找到了采买建桥材料的人。也指证上头就给了那么多钱,其余的必然是被里面的人给克扣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两位尚书,自然,这两位尚书也被抓了起来。

    案子差不多快要结案,从两位尚书家里抄出来的钱全部用于修桥和安抚受伤百姓。

    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汪春水看到穆南山并没有那么高兴。见他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写了几个人名又划掉,接着又写。

    这张是汪春水给他递的第十张纸了。

    “朝中找不到一个可以代尚书之位的!”第十张纸,穆南山直接团了团扔在了地上。

    汪春水淡然地看着滚在地上的纸团,默默地蹲下身捡起来。

    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负责帮他查贪官。选官一事还是皇帝陛下亲自去选比较好。

    “你有什么想法?”穆南山眼神一撇,看向她:“想说什么赶紧说。”

    汪春水是挺不爱管闲事的,属于她做的事她肯定竭尽全力去做好,若是与她不想干,她便尽量不去插手。

    穆南山看着她,渐渐皱起眉头:“若想得自由,便说。”

    好吧……他有她最想要的东西,她得好好听话。

    “陛下,奴婢的拙见是……听说很久以前一个番邦国家为培养朝廷有用之士专门设了书院……”

    穆南山挑眉:“你说要朕从稷设书院里选人?”

    汪春水点头:“书院内的人虽经验尚浅,但饱读诗书,在书院内学社稷治民之术,很可能有有用之才。”

    其实老皇帝,便是穆南山的父皇在位时,从稷设书院里选用过人才,所以当时稷设书院名声大震,远近闻名。只是现在,落在汪择和季氏手里又没落了。

    汪春水本着真心帮穆南山的原则,给出这样一个建议。虽然书院没落,可照常收学生,全国上下的很多寒门有才学之子依旧去那里求学。

    既然朝廷里没可用之才,那不如去那里挑一挑。

    穆南山盯着她看,看着看着手里的毛笔也放下了,微微勾唇,语气里含着千种意味:“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问过你一个问题。”

    嗯?汪春水疑问,怎么突然提刚开始见她的时候?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受了伤是被他救了,问了她一个问题?好像当时是问了好几个,他指的是哪一个?

    穆南山见她满脸疑惑,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朕问你家住何处?”

    当时汪春水这样回答:“无家可归,无父无母。”

    当时的汪春水仅仅只有十二岁。个子很矮,骨架还没长好,头发乱糟糟的,一张小脸被泥水沾的看不清楚。身上的衣服东破一块西露一块,整个一小乞丐的样子。

    她被家里赶了出来,扔在雨地里,没人管更没人敢要。

    回忆的闸门一开。便有些收不住。这么多年过去了,虽她已长大,可那段日子却在心里一翻就起。

    “陛下为何提起此事?”汪春水淡淡地说道。

    “朕忽然想起来,你和稷设书院的当家同一个姓氏。而且‘汪’这个姓氏也并不多见。”

    这是啥意思?汪春水有些没懂:“奴婢就是姓那个’汪’”。

    “你不是说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穆南山眼里的鄙夷更重:“难不成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骗朕?”

    一听这话,汪春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好像误会什么了:“陛下,奴婢当初的确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

    “哦?堂堂稷设书院的大小姐无家可归?”穆南山嗤笑了声。

    这么多年,他一直有意无意的问过她,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实话。所以,他一直也有意无意的针对她……

    汪春水一直不提那件事,可眼前的穆南山很明显的一副不信任她的样子。

    “陛下,当初奴婢的娘已过世,爹也与我断绝关系,家里更是将我扔了出来,所以后来才被您给救了的。”

    汪春水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平淡无奇的事情一般。

    穆南山的脸色却是变了。心里有些不敢相信,稷设书院的大小姐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沦为街上的乞丐。当初她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才被自己的家人如此对待?

    穆南山还想要张口问什么,却忽然看到汪春水眼角一闪亮晶晶的一粒东西。

    冷硬的帝王心也软了一下,顺手将她揽入怀里。

    原本的鄙夷欺骗变成了柔软。

    很早很早之前,穆南山问过她的底儿,却问不出一句有用的话。他派人查过,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惊讶。当时名声大震的稷设书院里的大小姐。靠近他有什么目的?穆南山觉得很有意思,便将她留了下来,一留便留了将近七年。

    她要走,他却忽然有些不甘心,他还没弄明白她的目的何在,她怎么就能走?

    现如今好似是明白了那么一点点,却又有些不想明白了。

    穆南山回神,感觉自己胸前一股温热传来。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抱着一个宫女。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用?帝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高尚。

    这种姿势被别人看到可能有些失面子。可又一想,好像面子也没那么重要。

    穆南山油然而生一股温香暖玉抱入怀的感觉。

    此刻的汪春水被人扯了痛苦的回忆,有些回不过神儿,刚好有个怀抱,她也没管那么多,便借着人家的地儿缓解一会儿。

    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些晚了,帝王胸前的衣服被她弄的微潮。金黄的袍子有些褶皱,她这不是冒犯龙体么……

    立马跪了下去:“陛下息怒,奴婢一时无意……”

    穆南山见她跪在地上,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一阵不悦:“无碍,你起来吧。刚刚朕想过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明日朕就让人去稷设书院选人。”

    汪春水将头埋的很低。鼻尖还萦绕着穆南山身上的龙檀味儿。最近她与穆南山的关系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味道。

    “陛下,颜小姐求见。”

    陶公公进来打破了这种气氛。穆南山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嗯,让她进来。”

    颜雨晴的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清脆的声音响起:“陛下安好。”

    “嗯。”穆南山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什么事?”

    颜雨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陛下,我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一个跟我作伴儿的。”

    “颜大人再有个十天便回来了,你马上可以回家了。”穆南山看着她道。

    “可是我现在就无聊呀。”颜雨晴撒娇地说道:“陛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太活泼了,又闲不住。”

    “那你想如何?”穆南山问。

    “不如……”颜雨晴转了转她那双大眼珠儿:“陛下将雨眠放出来吧,让她跟我玩。”

    “沈雨眠?”穆南山皱眉,声音低沉下去:“不行!”

    “陛下呀……”颜雨晴压着嗓子甜甜的拖长了调:“您罚她也罚够了,就让她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