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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飞快,上次和方若卿分离的画面依然清晰可见,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满园的芬芳,淋碎了伊人心房,而今,已逝去身影,换上冬装,不知那邂逅的地方,是否也成了一道银装素裹的奇境!

    初冬,像一位美丽的、高贵的、矜持的公主,舞动着她那曼妙的身姿,摇曳的面纱,送来阵阵凛冽的寒风,阳光娇羞的透过云层撒向大地的每寸时光,因着冬季寒冷,使人愈加珍惜这难得的温暖。

    将军府里每个人都换了新装,嘴里哈着白气,偶尔捶捶冰凉的手,偶尔躲在屋里烤火,不愿出来,当然下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一连几日,兰静都闭不出户,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都失去了兴致,琉璃园里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清凉。

    春春在院里着急的来回踱步,手不停的捶打额头,额头经不住她的力道,瞬间红了一大片,小姐,这几日到底怎么了,自从上次回来,就没有在笑过,难道上次半夜掳走小姐的是方公子?可是,小姐不是喜欢方公子吗,又怎么会不开心?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许是,方公子得知了小姐大婚在即,面对生离,小姐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正想着,兰静的房门打开了,她徒步走出门槛,一缕冬日里的阳光并不刺眼,可她的眼睛却被刺的生疼,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视线,她今天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凛冽的寒风侵入她略显单薄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即便如此,她心里的寒冰岂能一时一刻就会化开,再不济寒冰亦冷过寒风刺骨。

    春春慌了神,被这一道开门声猛然惊醒,初冬静静的琉璃园里突然有一丝动静,显得格外刺耳。

    “小姐,你怎么没穿棉袍,穿的这样稀薄,可是会冻坏了身子的”一张通红的小脸上满是焦急,转身就要跑进屋子里去拿,却被兰静冰凉的手拽住了手腕,声音疲惫至极,说:“小声一些,莫要让夫人听了去,否则她又该担心了,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春春心疼的说:“可小姐也不能穿的这样少,冻坏了身子夫人亦会心疼,春暖花开亦会心疼。”声音里充满霸道。

    “无妨”话音刚落人已走到琉璃园门口,春春现在回屋去取,怕是来不及了,兰静走得如此快,她就算回屋拿上棉袄,恐怕出来早已找不到她人影了,所以只能马不停蹄的跟上。

    记得上次兰静骑马差点丧命悬崖,是方若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离危险,化危难于零度间,并带她去了静若亭,一路上他耐心的教她骑马,并告诉她,马儿是有灵性的,需得以心换心。

    走到将军府大门前,侍卫像是领到了命令一样,拔刀拦住了她的去路,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春春看到明晃晃的大刀,霎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再看看兰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并未停下脚上的动作,冲着大刀就往外走,刀已在她白皙的颈肤上划出淡淡血痕,可她依旧未打算停下脚步。侍卫被她的举动吓蒙了眼,就算接到命令,不能让三小姐出府,可也没料到三小姐如此情形下力行,接到的命令里并没有说要三小姐的命啊,毕竟人家的命可比他们值钱,且不说是太后赐婚,就算是将军的女儿也是惹不起的。于是便不敢在拦。

    春春一溜烟跑到兰静身边,看着她颈上微微渗出的鲜血,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说:“小姐,都是奴婢无能,跑个路都慢半拍,”说着就要扇自己耳光,却被兰静止住:“傻丫头,无妨,我们走吧。”牵起春春的手大步迈出了将军府。

    昔日里的梧桐树,此时随着北风呼呼地刮着,梧桐树落叶了,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不断地飘落,像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在北风中飞舞.地上也铺了一层又一层,只可惜树干后再没了那抹修长的身影,记得第一次出府,它的芬芳萦绕于心,沁人心脾的花香,那时候的心境,如此简单,只想看看古代的花花世界。可如今再看到它,却是另一番心境,随着落叶,心渐渐彷徨,金黄色的落叶拍打着兰静纤瘦单薄的身体,她仰头深吸,泥土里的芬芳依稀可辨,那一抹素白色的长锦衣,悬在满地的金黄色落叶中,寒风轻轻席卷,乌黑的长发随半空中的落叶微微卷起,裙摆随风摇曳,锦衣上那一颗孤傲的腊梅,亭亭玉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对着寒风开出妖冶的花朵。

    许久,兰静才回过神来,沉默是无法掩饰的失落,看着她柔弱的背影,春春的心像是被刀划过一样,几经何时她早已把兰静当作姐姐。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就这样走着,穿过了一条看似不热闹的巷子,来到了她们曾经向往的花花世界,道路两旁依旧有小贩呐喊叫卖,可她们却再无心思逗留,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行人不绝,偶尔有人碰撞,却也没了知觉。

    忽然街上行人纷纷向道路两边靠拢,让出一条并不宽阔的道路来,春春抬头一看,正迎上一辆极速而驰的马车,那马儿像是受了惊吓般,咆哮的向她们奔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春春急忙拉着兰静往边上跑,可谁知上天像是故意出难题一样,好巧不巧,后方竟也有一辆马车极速而来,春春一时慌了神,赶紧又把兰静拽了回来,而兰静却无半点反应,整个人呆若木鸡。任由春春来回拉扯,此时,两人已被夹在街道中间。

    说时迟那时快,迎面狂奔的马车呼啸而过,相比而言,后方过来的马车显得从容许多,但哒哒的马蹄声却是没有停歇,两人错过了躲开的时机,就只能听天由命,春春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祈祷这街道够宽,两辆马车之间的距离够宽。

    可想而知,那只是幻觉罢了,那辆狂奔马车哪里肯听她的祈祷,直直冲着她俩呼啸而来。

    扑面的风尘袭来,眼看兰静和春春就要成了囊中之物,突然,身后的马车锦帘被撩起,两抹速度极快的身影闪出,兰静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凌空而起,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恰到好处的点缀,风尘之下,兰静看的不太清楚,那是一双男人的眼睛,如厉鹰一样,轮廓深邃,和她在京城见过的形形**的人有些不同。

    顾不得欣赏,她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春春的身影,侧头看见春春已经获救,她也就没了刚才的担忧。那辆狂奔的马车好不惊险的踏过她们刚站着的地方,反方向疾驰而去。

    来不及多想,春春和兰静就被捞进了那辆从容淡定的马车里。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去的太快,街道上的人们原本正在为两个女子担忧,没想到尘土散去,两辆马车背道而驰,只不过中间的两名女子却凭空消失了。

    这太奇怪了,男人们回到家之后,大多是要和自己的婆娘孩子讲讲这一怪事的,平常百姓家的婆娘比较理智,摆了饭碗递了筷子,一脸鄙视的说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定是两位姑娘长得水灵俊美,被人掳了去。”

    兰静和春春确实被掳了,待兰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一旁的男子正闭目养神,此时的他没了刚才的严厉,更多的是安详,一身金色的长袍,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贵公子,但又不单单是清贵,他那骨子里的气息,足以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