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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昏暗,只能瞧出阿爹阿娘的模糊身影。
  惊蛰大气都不敢喘,定是今日在村里到处打听技师的事传到了阿娘耳朵里。
  阿娘最近心气不顺,她现在也摸不准阿娘的怒气值在什么阶段,瞧不清她脸上的颜色,心里更打鼓了。
  阿娘虽嘴硬心软,但把她惹急了,也是会抓起柴禾木棍,追着她和小满打的。
  上次就因为羊毛的事,以磨刀威胁之,这次不会伙同阿爹一起揍她吧。
  三人都不说话,让气氛更加紧张了,惊蛰试探的开了口。
  “阿娘~!”
  “娘什么娘,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我与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不给我添堵你就难受是吧。
  你是族老还是族长,什么事情都想管,日日叫你早些回家,别拔尖冒头,你偏是不听,日子久了没揍你,皮子又松了?”话落一掌拍在新制的木桌上。
  阿爹忙捧起阿娘的手吹了吹,“说话就说话,干嘛拍桌子。”惊蛰舒了口气,还好阿爹向着她。
  “手可打疼了?我给你吹吹。”
  阿娘一把抽回了手,“你起开,还不都是你惯的,你才回来多久,就给她宠的没边了,什么都依她,等你走了,她若惹出祸事,还不都得我来顶,你们姓陆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迁怒啊,看样子阿娘的火气已经到了临界,绝对不能辩解呛声,火上浇油。
  惊蛰已经摸清了阿娘爆发的规律,乖乖站好垂下头,接受阿娘的碎碎念,若表现良好,等阿娘说到气消,就能少挨顿揍了。
  阿爹讨好的拍着阿娘的背脊给她顺气,“惊蛰,还不快给你阿娘认个错。”
  阿娘冷哼一声,“你到她没认过错吗,跟你一个德行,嘴上答应的好,心里盘算的清楚着呢。”
  揉着额头继续道,“姑娘聪慧,那个当娘的会不高兴,我不是气她有想法敢去做,我是气她不长脑子。”
  阿娘陡然拔高了声音,“我说了你多少次?让你长记性,你才多大点岁数?就想事事出头,亏的你生在陆家村,若是在别的地方你这般异想天开的瞎胡闹,得被当成山精妖怪绑去烧了你知道吗?”
  话落阿娘竟带了哭音,“阿娘不是没见过聪明善良的孩子不被人待见,阿娘只想让你们平安顺遂的长大成人,有再大的本事,也别像现在这般一股脑的往出使了。”
  惊蛰静静的听着,感受到阿娘深切的关爱与担忧。
  她不知道阿娘经历了什么样的往事,才让她对自己的想法和行动这样不放心。
  在阿爹的抚慰和惊蛰的扮乖下,阿娘的情绪逐渐稳定。
  惊蛰也得知了一个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消息。
  说喜,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惊蛰会得到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或妹妹。
  说忧,是因为这个土地贫瘠,信息闭塞,条件艰苦的村子还未成为惊蛰心中的理想家园。
  晚饭后阿爹来了惊蛰的屋子与她促膝长谈,开解她心中的烦闷。
  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竭尽所能的做了一个丈夫,父亲,和儿子能做的所有事。
  虽然依旧无法弥补常年不在家里的遗憾,但也已经是一个男人在投身边塞后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了。
  在父女俩的闲聊中,惊蛰也终于了解到阿娘那些传奇又惊艳的往事。
  阿娘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记事时父母亡故,家里的亲戚霸占了家产,将她和两三岁的妹妹卖给了跑江湖的杂耍班子。
  阿娘要护着妹妹,泼辣的性格就是在那时养成的。
  她妹妹五六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事事拔尖冒头,不但从老板那赎回了姐妹两的卖身契,还寻了一处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