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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娇娇跑出门口,清凉的微风迎面吹来,让她浑浑噩噩的脑清醒了一瞬。

    她不禁回头望去:天空已然降下灰色的帷幕,身后这所生长在浓重乌云下的房子,仿佛也活了过来。它窗作眼,门作口,龟裂的漆皮是它惨淡皮肤上的纹路,稍有动作就会扑簌簌掉落下来。

    而此时此刻,这所活过来的房子正张着那深不见底的口,无声地喘息着。

    它喟叹,你逃了。

    它好像发出了窃窃的嘲笑声。

    天真冷啊,林娇娇怔怔地望着这所寂静的房子,脸皮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她虽然不信任哈珀,但也不意味着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哈珀的牺牲。若是这次真的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她即使没有杀人,最终也会像杀人犯那样背负起一条沉重的生命,会变成负罪与愧疚的囚徒,判无期。

    不该这样走掉的,林娇娇脑中回荡着这样一个声音。

    她颤抖着往回迈了一步,却开始胡思乱想:她为何会陷入到这样的麻烦之中?临死的时候会不会特别不甘心?若是真的死了身后事该如何?

    她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第一次面临生死抉择时,有一双将她抱出淋淋血雨的手,和一双琥珀色的锐利眼眸。

    那双眼睛仿佛正安静地注视着她,如往常一样,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窘迫的、危险的,亦或是在烟火缭绕的早晨。

    林娇娇竟就想着那双眼睛抚平了心绪,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溜回屋里,从门口的案板上顺了把趁手的家伙,猫着身子探查敌情。

    手心的汗粘腻腻的,刀柄攥在手里还有些滑,林娇娇抿抿嘴唇,又使了些力气握紧。

    天要黑了,屋中阴暗,人的视觉在这种情况下失了准度,可地下室的方向也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仿佛没有什么活物存在,辨不清情况。

    不知道到底哈珀和鲁道夫谁赢了,抑或是他们现在两败俱伤,都动弹不得。

    林娇娇蹑手蹑脚地走到餐桌旁,正打算躲在墙根探头看看,却突然听见点动静,有人从地下室里出来了!吓得她手忙脚乱地躲到一旁的柜橱里,匆忙间还把手给划了个口子。

    “下手还挺狠。”有人啐了一口。

    是哈珀!他还活着!

    林娇娇激动万分,没有想到他一个人能打败那样健壮的屠夫。现在他们谁也不需要牺牲了,这简直是她在这个副本里最开心的一刻。

    可当她正要推开橱门钻出来与哈珀汇合时,却又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

    “她走了吗。”声音沉沉的,是鲁道夫。

    林娇娇推门的手一顿。

    “走了,屋外面没人。”有皮鞋哒哒在几个屋里溜了一圈。

    “蠢货,多此一举,”那人放心地抱怨起来,“你不出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她要看地下室了。”

    哈珀嗤笑:“你以为她没发现这里,就没人知道那件事了?他们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没打算公开而已。都死了那么多人了,还抱着这么天真的幻想呢。”

    鲁道夫沉默了。

    哈珀和鲁道夫是什么关系?奥莉维的事他参与了多少?他到底要那枚戒指做什么?这些问题一个个砸向林娇娇,砸得她脑袋发晕。

    哈珀又说:“那女人跑出去,应当也不会回去喊人,越狱者回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一会儿我出去找她,你接着躲着,可别掉链子。”

    听到这,林娇娇手脚冰凉。

    她没想到自己在内心里挣扎半天,拼着命也要折回来救的人,是这样的面目。对方好像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真话,他的种种全都是谎言……

    他到底是谁?

    他是那个名叫哈珀库珀的警员吗?

    一股后怕涌上她的心头。

    哈珀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那些人都处理掉了吗?”

    鲁道夫回道:“还有两个,今天就能解决。”

    “很好。”

    “没有几天了……”哈珀库珀舒了口气,踩着皮鞋哒哒得离开了。

    没有几天是什么意思?

    林娇娇被这场对话刺激得脊骨发麻,在柜门里僵着身体,久久没有回过神。

    没多会儿,把地板踩得吱呀作响的鲁道夫也离开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追上鲁道夫,去看看他们说要处理掉的那两个人是谁。虽然这很冒险,但背后应该有很重要的线索在等着她,这是剧情发展过程中必要的一环。

    只是她钻出来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电视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