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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我没来怎么办?”他嘴上虽然怒声斥责,双手却拚命地搓着她冰凉的背,让她回暖,“万一你失温了怎么办?荒郊野外的谁来救你?”

    此时此刻,看不见彼此的眼神,只听得见彼此的声音,以及他身上那股纯粹的男性气息。

    韩思芳忍不住扬起唇角,眼尾却悄悄湿润了些。

    “还好我有来。”她轻声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他放开了她,却又牵起她的手,简直像是握着两支冰棒一样。他试着搓暖她的手,心里又气又疼,“你真的是有够乱来!山上这么冷,连手套也不戴,你以为你有多强壮?”

    她笑了笑,道:“我上山的时候没这么冷嘛。”

    闻言,他顿了下,有些意外。“你……等了多久?”该不会是从白天等到现在吧。

    她却只是耸耸肩,“我忘记了,应该不会很久吧?”其实她下午两点就在山上了。

    他沉默了几秒,很想再骂骂她,可是念头一转,她都快冻成了冰棒,还是先下山比较实际。

    “走。”他拉着她就往回头路走。

    “去哪?”

    “当然是先上车再说。”

    她没应声,没反抗,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冻到骨子里去,可她的心里却暖得仿佛就要融化。

    上了车之后,他打开车内的小灯,这才发现她的一头长发几乎被雪霰沾湿了一大半。

    “你头发湿了。”

    “我知道啊。”

    “你…”他深呼吸,闭上了眼,差点又要抓狂。

    “哎哟,没关系啦,这点程度又不会怎么样。”她笑嘻嘻的,抬手插入发隙里随意拨了几下,“我拍雨戏的时候也常常一淋就是几小时,还拍过在雪中追人跌倒的烂梗呢!喔对,还有一次啊,我——”

    “你拍戏怎样我管不着,”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但如果你是为了等我才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不得不管。”

    闻言,她瞬间静了下来,心里突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不得不管?所以士诚哥会出现并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单纯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

    失落的情绪毫无预警地涌上,像是从天堂的门口被推回了地狱。她勉强抿抿唇,牵了牵嘴角道:“好啦,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可如果不这样,她还有什么机会能再见到他?

    想想,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急诊室的工作那么繁重,不仅压力大、工时也长,她却还是任性地要他上山来见她。

    思及此,迟来的内疚感紧紧掐着她的喉头。

    难得的沉默,让陈士诚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太严厉了些?他犹豫了几秒,干脆关了小灯,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那受了伤的模样令他几乎招架不住。

    他发动引擎,迅速驶离了停车场,往下山的方向离开。

    沿途她不再说话,这点很反常,完全不像上一趟来这里时那般聒噪……突然,一个念头刷的闪过,陈士诚想起了同事所说的那句话。

    她本人非常沉默。

    他不由自主地转头轻睐了她一眼,见她身上根本无一处是干爽舒适的,他眉一拧,遂道:“我直接送你回家。你住哪?”

    “别……”她抬起头来,有些心慌,“不要送我回家,我怕有人会看见,或是——”她打住。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生起,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年。如果,他当时没蹲下来触碰她的脚;如果,他当时没有把她给带进门;如果……

    陈士诚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

    “或是什么?”他目视前方,语气十分平静。她迟疑了几秒,故作轻松地笑道:“唉,你知道的嘛,有时候会有无聊的记者蹲在我家附近,看看能不能让他捡到什么独家;偶尔也会有闲闲的人在门口堵我,想拍个几张比较有话题性的照片,然后转卖给报社或周刊。像是我的素颜照啦、我带谁回家啦……”

    “那回我的地方总可以了吧?”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听了,她顿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接着猛然回神,故作贼兮兮的笑笑,道:“这么干脆?不怕被我袭击吗?”

    他冷笑一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除非你对我下药,否则这辈子想都别想。”

    “呿,这么瞧不起我?”

    她虽是轻松抗议、神情带笑,可心里却还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酸楚。

    在演艺圈闯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顶尖,但好歹也曾经被封为“宅男女神”、“最想交往的女明星”、“男人认为最具魅力的十大女演员”等头衔,然而在他的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不来电”吗?

    陈士诚岔开了话题,也打散了她脑中原有的惆怅。

    “你现在还是住在那里?”

    他们俩都知道“那里”指的是哪里。

    “没有,我搬走很久了。”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