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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县城,好像每个小区里面都有一处这样的按摩房。按摩房门口树立的霓虹灯箱肯定是坏掉的,红色的灯不断闪烁,衬得按摩房内忽红忽明。

    一台破旧电视闪烁着无聊的广告,沙发上坐着三个衣着暴露的按摩女郎,她们嗑着瓜子在插科打诨。透过玻璃门上“推油、大保健”的字样,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在门外晃来晃去,犹疑不决。

    “做完我就问他是不是高中生,他说是。”

    “第一次?封红包了吗?”

    “给他封了一个两百的红包,妈的,又破费了。”

    “你哦,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出隔间,冲着三个按摩女郎点了点头,他经常来,但是从来不点她们三个的钟。

    这个熟客一走,门外徘徊的人影就走了进来,他戴着眼镜,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此人姓何名年,三十岁出头,教书为生,不过不在学校,而在培训机构。

    文质彬彬的何年出现在按摩房,不光他自己,就连三个按摩女郎都觉得违和,她们会不由自主地直起腰来,好像又要上课了。

    按摩女们很识趣,对着里面的隔间喊起来。

    “阿夕!”

    “诶!”

    一声应答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从隔间里走出来,她右腿是瘸的,脚上的拖鞋慵懒,脸上略带疲惫,一看就是刚给客人忙活完,她就是阿夕。

    阿夕看到何年后楞了一下,继而羞涩起来。

    阿夕:“你来了。”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句柔声就把何年引到了隔间里,何年也顾不上背后三个按摩女郎的坏笑了。

    “喜欢熟女,小伙儿可以哦。”

    一阵狎笑,三女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按摩隔间里的话题却很难展开,也许是隔间太小的缘故,只一张床,容纳不了其他话题。何年□□上身,躺在那张更狭窄的床上,任由阿夕给他按摩肩膀。

    “年纪轻轻的,为什么点我的钟?”

    “你跟她们不一样。”

    “都一样,我也不干净。”

    阿夕的手更用力了,何年突然想起什么,坐起来把重伤的饭盒打开递给了阿夕。

    “饺子,趁热吃了,我刚买的。”

    阿夕笑起来就像还没下海的处子,她用筷子夹起一个先喂给何年吃,然后自己才吃了一个。

    “好吃吗?”

    “其实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

    “最近老是头疼。”

    “怎么回事?”

    “做噩梦,醒来就记不清了。”

    “你太累了,下次我给你带点药吧。”

    “恩,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这句话,何年的妻子也经常问他,却有另外的意味。

    因为不愿意面对那个冰冷的妻子,何年偶尔便会背着家人来这处按摩房里消遣时光,漂亮的阿夕能驱散他生活中的阴云,但是何年从未做过出格的举动,他把这个瘸腿姑娘当做了一种寄托。

    何年近来很忐忑,他觉得妻子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当妻子接过他手中的空饭盒时,眼睛闪过一丝异样。

    妻子:“晚上加班吃的饺子?”

    “嗯。”

    妻子拿着饭盒去厨房清洗了,何年脱下衣服看到女儿正坐在沙发上沉迷于vr游戏的世界里。

    何年:“斯博,我给你列的书单你看了几本?”

    女儿斯博没有理会。

    何年:“你知道马克思说的异化吗?你现在就被机器异化了。”

    “啰嗦,你又不是我的亲爸。”

    何年妻子走过来拍了一下斯博的头,以示惩罚,斯博嘟囔着进了自己的卧室,何年还能说什么呢?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妻子也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段新闻。

    “针对这次家乐福的辞工潮,深圳的失业者举着标语聚集在家乐福门口,抵制机器人导购员的上岗。东部城市合肥、大连,上周六也相继发生了大规模的抗议游行,部分cru(清除机器人联盟)成员在麦当劳店示威时,与机器人服务员发生肢体冲突,目前骚乱已经被警方平息……”

    何年看着妻子吃甜点的嘴巴,感到恶心,他又想起了那龌龊的一幕。

    那天他在办公室备课,几个男同事正围着观摩手机里的香艳视频。何年也是被勾得心痒痒,凑过去一瞅,傻眼了,视频里的女人不就是睡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吗!只不过那是十年前的妻子,跟现在贤妻良母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妻子的□□,何年完全没有听进去,而同事小刘的话,却像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耳廓里。

    “这个骚货跟很多男的上过床,不知道她现在嫁人了没有。”

    今天的夜晚跟以往一样,百无聊赖。

    床上的何年翻过身,戳戳妻子的背,她还在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