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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看着。

    看着他们上了小舟,看着他们并肩游河,看着寒风吹起他们的发,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如同深深的结。筆趣庫

    他看得太投入了,似乎连那人身上玉佩的微鸣也听得到,仿佛他就跟随在二人身后,用哀伤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实际上他们离得太远,一对在长河上,一个在楼阁里。

    子徽仪坐在曾与风临用餐谈笑的问江楼中,长久而专注地望着河面那一点,桌上的餐食都冷透了。

    桌对面的人挂着惯有的微笑举杯自若,这样的冷场似乎她并不在意,连身后的随从见了都暗叹一声佩服,若换自己,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慕归雨独自用完餐,漱过口,才出言打断了对面人的神伤:“清华公子,近日有新情况么?”

    子徽仪仍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地答:“我没有发现。她没有那么信任我。”

    慕归雨从怀中掏出丝帕轻轻拭唇,笑了笑。

    子徽仪接着道:“但去缙王府拜访时,我曾见到新任执金卫皇外城统军登门拜见风恪,但她不知道风恪不在,扑了个空。”

    慕归雨笑道:“可有拜帖?”

    子徽仪轻轻冷笑了一下,终于回过了头,从袖中掏出一页锦书,道:“给。”

    接过锦书细细看过,慕归雨毫不掩饰地笑道:“这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多谢公子了。”

    对面人听了这声道谢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冷笑了一声,只是这笑不是冲旁人,而是冲自己。

    慕归雨见他如此,想来自己同他也算有一段时间的交情了,便开口道:“公子因何伤怀?”

    子徽仪垂眸道:“大人岂不是明知故问。”

    “非也。”慕归雨仔细地将拜帖放入怀中,“公子因何做暗桩?”

    子徽仪似是垂眸回想,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慕归雨道:“初心可改?”

    “未曾。”

    “既如此,何须伤怀?”

    “罢了。”子徽仪摇头叹笑,起身行礼道:“实在是没什么能给的了,今日便告辞了。”

    她起身道:“下次相见,约在新酒楼吧?总来这里,在下都快把菜谱吃腻了。”

    子徽仪戴上帷帽,笑了笑,转身离去。

    慕归雨遥遥还了一礼,亦披上斗篷,与他分路离开。

    子徽仪出了问江楼,楼外的仆人立即跟了上来,他今日出门只带了一位自己的心腹,未免惹眼不乘车不骑马,故而步行离去。他一路都心不在焉,待到身边的素问出言提醒,他才惊觉自己走到了护城河边。

    素问不问,也明白他因何如此,见有人上岸,只悄悄将公子拽到近旁的柳树后。

    子徽仪如木偶般定在树后,望着刚上岸那一对男女,突然连气也喘不上。

    他听到船尾的妇人调笑:“哎哟知道了知道了,小娘子哪里找的这个小郎君,真是闹腾。”

    他看到风临那张淡漠的脸慢慢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注视船停靠岸,风临掏出一小块碎银丢给船妇,从船上一跃而下,那一身鹅黄的月姓少年见状忍不住嘟囔道:“我这价钱不是白讲了嘛……”

    “走吧,我领你吃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