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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短道了声:“一会儿见。”

    贾诗樱站起身,冲来人的方向略颔首,款步往回走。行经侧立树下的人影身旁,她朝对方勾勾手,倾身侧耳,与对方悄声耳语了几句。

    鹿苒苒歪着脑袋凝神观察贾诗樱跟宋修博的亲昵互动。

    贾诗樱果然是主动派,一手环扣住宋修博的后颈,在他的衬衫领口上留了个唇印。平时瞧着跟块木头一样的宋修博,竟是在她要越身而过时拉住了她。

    啧。男人。

    她看着那一处,嘴角渐浮起笑意。还未及看得尽兴,冷不丁被行至她跟前的钱珣挡了视线。

    搅了她的好兴致,她轻呲了声,挺不满地抬头看他。

    天凉了。他出门前加了件外衣,衣襟敞着,内里的高定西装在夜风的拽扯下时隐时现。

    他的品味一向不错,看着像是随意搭配,但能看出这外搭的风衣细节处设计感很强。

    黑色长款的风衣很衬他,将他的身形托显得越发颀长了。

    他站在携着花草香的晚风里,逆光而立。立体的面部轮廓隐进了昏沉的夜色中。风撩起他的衣摆,掠过他的发丝,轻轻缓缓,揉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美得像幅画。

    “一个人躲这干嘛?”钱珣问。

    一个人?鹿苒苒愣了一下,错开视线找寻贾诗樱的身影。原本站在树下小动作不断的二位已不见了踪迹。

    这俩看着像是在热恋期,估计是找地腻歪去了。

    她稍一思量,很快收回了视线。脚离地,抓着秋千悠悠哉哉荡了荡:“酒喝多了,出来喝点儿西北风兑兑酒。”

    钱珣“嗯”了一声,单手抓住秋千,阻了她荡来荡去的动作:“走吧。”

    “去哪儿?”鹿苒苒问。

    “送你回去。”钱珣往回看了一眼,“这么无聊的局,你要在这浪费时间吗?”

    这生日宴她本就懒得应付,要不是碍于人情往来,她都想直接走人。

    她提前走了也好,她一走,来应付着撑场面的众人也就有理由络绎散了去。大家都轻松。

    “也好。”鹿苒苒没怎么犹豫,起身道:“那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钱珣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已经让修博留下来收尾了。”

    “行,那就直接走吧。”鹿苒苒挣开了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撩了撩发,越过他往停车区的方向走:“非要一道的话,就坐我的车。也免得有些不厚道的人半道再给我扔路边了。”

    还挺记仇。钱珣看着她从自己面前擦行而过,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

    鹿苒苒坐进车中,瞧了眼跟进车的钱珣:“先送你回去?”

    “去你那儿。”钱珣说。

    “我那儿可没地招待您这么大一尊佛。”

    鹿苒苒直白道,“钱先生,我发现你好像有点没有边界感。是我之前的话跟你没说清楚,还是你在装听不懂?哪有合作方工作后还要去家里拜访的?于情于理,应该都说不通吧?还有,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钱董大半夜往我的住所跑,万一传出些不中听的话,也损了您的清誉不是?”

    “你是健忘吗?我们现在可不止是合作关系。”钱珣扣上安全带,转头迎上她颇挑衅的目光,一字一顿提醒她:“未、婚、妻。”

    未婚妻?鹿苒苒差点忘了自己眼下还有这么一个特殊身份,一时语塞。

    “还有……”钱珣曲指叩了叩座椅扶手,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关于我的清誉问题。鹿总要是没失忆的话,应该早就被你给毁没了。”

    “……”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钱珣难得挺有耐心地等了会儿。见她神色复杂半晌不语,他心情倒是越发得好了。重复了一遍:“去你那儿。”

    这完全就是在死缠烂打。鹿苒苒拗不过他,低叹了口气,妥协道:“老何,开车。”

    车停在了院里。鹿苒苒开了车门下去,视线往斜后方扫了扫,看了眼地上尾随身后的影子。

    进了屋,她回头问:“喝什么?”

    “水。”钱珣的视线定格在了正对着门的全家福上。

    玄关的全家福是她母亲病重前在医院拍的,当时做看护的小妈也入了镜。鹿苒苒顺着他的目光往放大的照片上淡然扫了一眼,猜到他的目光聚集处,应该就是小妈。

    鹿苒苒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扭头吩咐家中的帮佣:“张姐,两杯温水。”

    钱珣在玄关处滞了片刻,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迈步进屋,在正厅沙发上坐下了。

    鹿苒苒踢掉高跟鞋,换上了家中帮佣给她取来的室内拖鞋。犹豫了一下,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在车上的时候还能装睡掩饰尴尬,这会儿一点声都没有,气氛有些沉闷。她不怎么自然地搓了搓手,找话道:“修博哥和诗樱姐姐,他俩……多久了?”

    钱珣接过帮佣递来的水杯,看了她一眼:“没话不用硬聊。”

    “哦。”鹿苒苒点点头。

    钱珣喝了口水,转头打量她居所的陈设:“饿了,你这有什么吃的吗?”

    “你刚刚不是吃过蛋糕了吗?”鹿苒苒诧异道。

    “没吃。”钱珣转回视线,面上隐约有一丝无奈:“修博切了蛋糕,转手就拿去给你的诗樱姐姐了。”

    “啊。”鹿苒苒听明白了。脑补了一下他吃瘪的画面,忍俊不禁道:“张姐,去备个夜宵。煮两碗甜粥吧,好消化些。”

    目送着张姐出了正厅,钱珣曲指搭着杯沿轻叩了叩:“徐姨惦记你了。说让你得空了,要是想回去,记得提前说一声。她好给你预备着食材,煲你爱喝的汤。”

    徐姨是她还在钱珣身边时,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家居阿姨。前有钱老太太惦记她,之后又是徐姨。怎么他身边的人个个都在惦记她呢?

    鹿苒苒带着点怀疑的意味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