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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傍晚抓到案犯,这位苦镇安卫即要卢一鸣安排一出“行刑”之计。并严令不得走露半点风声。

    身为一县主官,人命关天,却如此草率行事。手下人全然不知,如假戏做真,到时候人头落地,整个事件全无旁证,他卢一鸣又如何担当得下来。

    虽然心里极为抵触,但又不能公开对抗。

    因此卢一鸣先是错写姓名,再到掉落“斩”字令牌,很是费了一番苦心。既是给自己留了个后手。也给被“行刑”之人留下条一条活路。

    没想到这些小把戏,都没能逃过苦镇安卫的眼睛。却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一桩心病即了,却也用不着抱怨。反倒转过来恭维道:

    “刑部系列重案,转至镇安寺缉办。苦镇安卫来到颖县不过半个时辰,即将此案告破,揖拿案犯归案,卢某只有佩服的份。只是……”忽然打住。

    卢一鸣想说的是,这么快破案,也太神了吧。除非你姓苦的早就潜入颖县,不过一直没有露面而已。但这话若是说破了,大家脸上无光。因此急切打住。

    “苦某也并没有那么神,”苦镇安卫一点也不在乎,干脆接上了卢一鸣的话:

    “这事呢说来有点巧了。这道士和那个小叫花,冒充我镇安寺的人,在城外醉仙桥上差点儿撞上我的马头。往地上摔了一个破坛子,讹了我五两银子。这一节,苦某已经说与卢大人了。”

    说到这里,苦镇安卫又好笑又好气。有心讹银子,你至少砸一个好的坛子啊。弄个破坛子往地上砸,破声破气。有你们这样做骗子的吗?

    “那五两银子,可是我自己的。”

    卢一鸣忍不住笑起来,“所讹银两已然如数追回,结案之后,自然当返还……苦主。”

    苦镇安卫心里道,好一个结案之后返还苦主。那要是银子被他们用掉了。你意思是就不用还我了?虽然我俸银比你高一点,但我常年在外办案。银子不够花啊。

    大成国有几个像你这样子当官的。就不会先把我的银子还我?

    “以苦镇安卫所识,这个道士……到底是人还是妖?”这是卢一鸣最为关心的。如果是妖,你镇安卫带走。如果是人,我按大成国律法办案。事情都很好办。

    苦镇安卫没有直接回答,“在桥头,这个道士曾与苦某对视过一眼。”

    那一眼看过来的时候,目光碰撞,似乎飘过一股闻所未闻的气息。但随着道士目光即刻收回,那股很特别的气息也随之无影无踪。

    从现象上说,一个人的气味和一个人的目光,是没有联系的。但是,在一种特定条件下,人的目光是会调动另外的感觉的。包括味觉,听觉,嗅觉,甚至是触觉。

    比如,有的人看见一堆蠕动的毛毛虫,会汗毛倒竖,身上一阵阵刺痒。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望梅止渴,则是最简单的例子。

    对于镇安寺的镇安卫而言,这种感官上的直觉绝对比常人敏感得多了。

    在桥头,末单在对视后很快收回了目光。于末单,其时不过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本能。却也使得这位镇安卫捕捉到的“异觉”稍纵即逝。更是引起了苦不忆的警觉。

    略为沉吟。

    “此人是人是妖,苦某一时也难以分辨。”

    “苦镇安卫也难以分辨?”卢一鸣面上的神色有几分不敢相信。也还有几分别的意味。

    镇安寺在大成国朝堂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皇上给了镇安寺不少特权。

    镇安令从二品,虽然比刑部尚书低半品,也已经比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还又高出半品来。但实际上,镇安令又都兼任一个太子少保的衔,从品级上也就是正二品了。

    镇安令之下,镇安寺与六部三司一样,设左右镇安使,为镇安令的副手。但是,镇安左使又通常会兼内卫副统领的职,也就是从二品了。

    镇安使之下的镇安卫。其官衔品级则直接参照宫中内卫营定制。

    宫中最低的绿袍值守侍卫,正六品。三等侍卫,就是正五品。镇安寺见习卫之上,同样设一二三等卫。一等镇安卫领御前一等侍卫衔。

    这些设制都大大提高了镇安寺的地位。这可是六部三司中,唯一享受如此厚遇的官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