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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飘荡荡的一星光点,穿透漆黑视野亮起。

    猫先生跟随盘旋的风跳开,给被召唤者让出空位。景由在拂动衣摆的风中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扑向降临之人,露出全然信赖的开心笑容。

    “——爸爸!”她冲进对方怀里。

    有点奇怪,爸爸好像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小”了一点?因为失去了视力,景由不是很确定地想,但是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知觉无比肯定地告诉她,应召而来的正是她所呼唤的父亲宇智波佐助——被突然抱住的人踉跄一步,应激似的绷紧了身躯,一只手死死扣住她肩膀。景由吃痛,缩瑟了一下,奇怪地仰起脸。

    “爸爸?”她后知后觉地撤回一点力道,自己站稳,担心地伸出手,“你也生病了吗?”

    试额头的手被捉住了。

    捉住她的手有一样不正常偏高的温度,在半空僵停几秒,又开始发抖,连带着她也震颤起来。

    “……也是那个男人做的吗?”“爸爸”的声音真奇怪,不太像记忆里的音色,还有些嘶哑,很生气的样子,“你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天都躲在族地里吗?”

    景由疑惑地睁大眼睛:“唔,刚从医院出来呢,正准备回家……”

    血仍然在流,也许把她身上的白衣服都染脏了,她还摔了一跤,长裤一定也蹭上了泥土。妈妈会生气的。

    她不好意思地晃了晃两人牵连的那只手,小声问:“爸爸,你能别告诉妈妈吗?衣服我会自己洗掉的!”

    一直盯着她的“爸爸”仿佛在忍耐什么,手上的颤抖停住了,气息却更加沉郁下去。他说:“我不是……”

    “拜托了爸爸!”景由可怜兮兮地打断他,试图靠撒娇蒙混过关,“眼睛好痛哦,额头和膝盖也好痛……要赶快去找静音阿姨才行,趁妈妈回来之前治好伤口……”

    小孩子的认知里,“被挖掉眼睛”和“摔跤磕破额头”是同样等级的伤势,都可以凭借医疗忍术治好。但宇智波佐助知道,这根本不一样。

    比景由大不了多少的七岁男孩盯着她空荡荡的眼眶,几乎要呼吸困难。

    他好像还在拼命奔跑,想把村子里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都扔去身后,径直冲向已经被黄线封锁的灭族惨案发生地——风掐住了他的喉咙,他踏过地面,却像跌入海浪,他冲进代表“家”的屋子,却像跳入深渊。

    高烧和虚弱让他难以思考自己突然到了哪里,眼前只有陌生的小姑娘,穿着绣有宇智波一族族徽的白衣裳,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她不理解几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看不见了,不理解为什么想回家却没有来接她的父母……不理解以后没有人会来责怪她把衣服弄脏了。

    宇智波佐助艰难咽下解释的话,默认了她叽叽喳喳的呼唤。

    “暂时,不能去找‘静音阿姨’。”他遗忘了片刻前还在崩溃哭泣的自己,直起腰,努力表现得成熟可靠,定神四下打量一圈。

    荒凉的、只有干燥泥土的地方,比起木叶村更像砂隐村。

    宇智波佐助皱起眉,摸出苦无握紧,扣着同族小女孩的手把她拉到身边,目光锁定那只一直在旁观的大型动物。

    足有一米高的猫,全身雾霭一般的灰色长毛在微风里飘动,颈部围着一圈蓬松的毛发,犹如一头小狮子。那双举世罕见的多色眼瞳,仿佛搅碎了彩虹的泉眼,清亮得不可思议,正冷静地与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