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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似火烧一般,颜荔星眼迷蒙,四处打量一番,发觉身处一座弃庙之中,菩萨像斑驳破旧,蛛网密布,暮色透过窗子倾泻一地。

    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颜荔试着动了动身子,却软如面条,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目光落在那个年轻公子身上。

    他似乎也被人下了药,尚未清醒。

    只是见他身着华服,仅腰间的那枚玉佩便价值不菲,想必非富即贵,如此贵公子……怎么也被人丢在破庙里?

    颜荔尚未想出个所以然,便被身上一阵阵上涌的热潮击溃了神志。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自骨髓深处蔓延,渐渐地,她额上鬓边满是细密的汗珠儿,原本乌黑灵狡的杏眸此时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氤氲起来。

    颜荔难耐地扯了扯衣襟,双眸失去清明,桃腮染上绯色。

    咬了咬舌尖恢复些许理智,但很快又一轮更为凶猛的热潮扑来,让她整个人如坠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

    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荔能看到的,便只有那个倚柱昏迷的俊美公子。

    这三年在烟波阁耳濡目染,颜荔可谓是阅历十分丰富。

    虽然她与姐姐仍然只是卖艺不卖身,但她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临。

    烟波阁待她们虽好,却也不是白做善事。

    若有朝一日,哪位达官贵人看中了她们姐妹,只要裴公子略一颔首,她们便只能跟那人走。

    与其将身子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不知年岁的人,不如径直与这位公子春风一度,好歹可以保住小命。

    这药性极猛,她也不知等会子还会不会有别人来,若是再来了其他人……

    残存的些微理智,让颜荔勉强衡量了一下利弊,她细喘着,踉跄着走到那位公子身前。

    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在眼前晃了晃,颜荔矮下身来圈住他的脖颈,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纤手胡乱摸索一番,她伏在他肩上低笑,果然如她所料,他也遭了人暗算。

    这三年里,她除了学习唱曲儿舞蹈外,也被嬷嬷教了许多房中技巧。

    目的不外乎四个字:取悦男子。

    可颜荔很不甘心——如此费时费力委屈自己,她又得到了甚么呢?

    这种话她自然不敢跟旁人说,只是在私下里与姐姐嘀咕:“同样都是爹娘生的,怎么男子就比女子天生的高人一等呢?”

    在烟波阁遇到的各种客人自不必说,就连她们的弟弟——颜荣,也只不过是比她们多一两肉罢了,爹待他们的态度就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其中,当真只是她们与他没有血缘的缘故么?

    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罢了。

    颜荔很不服气,每每提及此事都会气得两腮鼓鼓,颜芙性子温软,笑着道:“荔儿既然不喜欢,咱们以后就多挣些银子,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姐妹便赎了身离开这里,寻个风景秀丽的小城落脚,相依为命过完此生,好不好?”

    “那可太好了,一言为定。”

    当日与姐姐约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颜荔忍住疼,眼泪蓦地掉了下来。

    她今日有了此遭,想必回到烟波阁被发现并非完璧,也是不能善了。

    与姐姐的归隐计划……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她兀自想着心事,浑然没注意到所抱的男子何时睁开了眼。

    应策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见她粉面朱唇,杏眸水波潋滟,似是泛着水雾一般迷蒙。

    她撕扯着他的衣襟,动作不甚熟练,却很是急切。

    他怔了怔,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是悬梁自尽了么?

    还是,此时的一切是在他的梦境中?

    可怀中的香软太过真实,应策暗暗掐了一把大腿,嘶……

    不是做梦。

    可已然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怀里?还对他……

    耳根渐红,应策极为艰难地忍着不动,可被下了药的身子并不听话。

    他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只隐约记得在酒楼与友人饮酒,相谈甚欢时,文月公主来了。

    之后的事,应策便没有印象了。

    身体的状况让他意识到,他被人下了药,可她是怎么回事?

    陵城颜老儿的次女颜荔,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京城?

    抑或是……他认错了人?

    兀自乱想着,应策忽地身体一僵,倏地闭上了眼。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女倒抽着气,娇声抱怨:“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无耻之徒害我,我颜荔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看了眼“解药”,见他面色通红,似乎比方才还要红几分。

    目光下移,颜荔耳根滚烫,小声嘀咕:“你我各帮一次,就算扯平啦,接下来的……你自己想法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