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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信阁里,他曾陪着小小的她度过童年最难熬的一天;他曾一夜不眠为她搭下一个漂亮的秋千架;他还曾……

    可是,她从未为他做过什么,甚至于,在他最痛苦的时间,忘记他。

    “珞儿,我们之间不必这样,我要听的也不是这个。”

    珞薇看着镜古,这一句话压得她心头更加沉重了,沉重得她再也负荷不住。

    “镜古哥哥!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利用你,我……”

    “我知道。”镜古又夹了块菜放到珞薇碗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知道?”

    镜古放下筷子,盯着珞薇,“这世上,不论是朋友,亲人,还是恋人,都有可能分离,只有敌人和利益伙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纠葛,将命运,死死缠绕在一起。我不愿和你成为敌人,却很乐意你能够利用我。”

    珞薇愣住了,“镜古哥哥……”

    镜古笑着说:“还是说,你没有发现我其实也在利用你?”

    珞薇指着自己,“我?”

    镜古说:“我知道南海那边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还要明目张胆地把你带回来,就是利用你想激怒他们,看看他们实力究竟如何。”

    珞薇很是吃惊,“你是说,今天一战,你也是故意输的?”

    镜古不置可否,“都已经一百多年了,果然如我所料,南海已经是苟延残喘,奄奄一息了。”

    “什么嘛!”珞薇嘟囔,“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跟个傻子似的!”

    镜古忍不住笑起来,“有些事情要发现其实不难,只是你认为它不会发生,那么就算它摆在你面前,你也发现不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镜古轻柔一笑,“这些年你还是被保护得很好。”

    “能再直接点吗?”

    “再直接点啊?那就是,你还太天真。”

    珞薇撇撇嘴,用筷子狠狠戳自己面前的桃花酥。

    难怪羽千夜会说,这场战役如果镜古赢不了,他就不会想招揽他了。

    当日是汜叶蓝锦带兵突袭,镜古故意滞后。若说带兵的是离泾南这人还有点儿能耐,但一到汜叶蓝锦身上,完全是女人瞎闹。

    正月初六,正是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

    东海大将制平率兵反攻,大胜。

    二月十七,东海海将甫徽大败远境赤水族,至此海面一分为二,东海、南海各据其一。

    三月十五,南海派使臣出面,请东海水君出面商讨议和之事。

    彼时,珞薇正和鹤九在岸上烤鱼吃。

    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快三个月了,他们在一个小岛上安了一个不大却十分别致的家,没有家禽也没有种菜,家里除了一些桌椅床之类的必备家具也没放其他的什么,看上去有些空荡。不过窗头日日更换的一束鲜花,壁橱里被擦得亮堂堂反光的碗盘,一尘不染的桌面,却给人以一种温馨的感觉。

    珞薇和鹤九每日就是在这里清净清净,不时摘岛上的果子解解渴,饿了就抓鱼吃,鱼吃腻了就用箭射鸟,无论是怎样滑不溜手的鱼,还是飞得多高的鸟,都逃不过鹤九的手,所以每次珞薇都是在旁边看着拍手叫好。再加上鹤九越来越精湛的厨艺,珞薇就更加懒散了,基本上就是坐着等吃的节奏。

    镜古偶尔也会来看看,带上昭纯宫里的点心,或者哪个家具看不过去,带一批人过来换掉,他和鹤九话都不多,所以每次镜古以来三人就显得有些尴尬,镜古总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鹤九,珞薇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不过她懒得解释。

    相比羽千夜就显得自然多了,时不时找鹤九下棋,或者两人就沿着小岛逛一圈儿,珞薇才知道男人之间也可以唠嗑,两人经常就是从早上一逛逛到日落西山。

    珞薇有时候还吃醋地觉得鹤九跟羽千夜的话比跟自己的话还多,可是每次偷偷跑到他们旁边去听,不是还没听就被发现了就是什么也听不到。

    后来,珞薇忍不住了,趁鹤九又出去买酒的间隙问羽千夜。

    羽千夜听了之后看了珞薇一眼,然后喟然长叹:“可幸,子非吾有!可惜,子非吾有!”

    珞薇一个字也没听懂,看来男人之间的心思比女人还麻烦。

    这天,羽千夜拎着一壶酒过来。

    珞薇爬在窗边边嗑瓜子边看话本子,见到一双脚迈到自己跟前儿,头也不抬地说:“鹤九出去买酒了,你坐那儿等着吧。”

    羽千夜却说:“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