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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老城区,看到熟悉的环境,许映笙才感觉到真实,比起任氏那奢华高大上的即视感,这里显得淳朴得多,更让人觉得踏实。

    离周一还有两天时间,两天之后,她就要开启惨无人道的义工生涯,可得好好珍惜。

    经济来源断了,她只能四处拍一些照片卖给征稿网站和参加比赛。

    周一早上,她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餐,在楼下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就赶坐地铁上班。

    她还了五十万,因此还要签八年的合同,分配到图像摄影部。

    刚进去,就觉得氛围压抑,各人对她的态度都很冷漠。大公司像是有一个共性,对待新人都苛刻,因此各种斟茶倒水,琐碎杂事他们都塞给她去干。

    部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还单身的女人,戴着一副黑色胶框眼镜,穿着黑色保守的职业套裙,整天黑着脸,对待下属要求极高,一旦做少、做漏、晚做、做差,她那嘴就像机关枪一样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声音像乌鸦一样聒噪难听。

    而碰上她心情不好时,无论有没有错,都能鸡蛋挑骨头,因此她手底下的人每天都诚惶诚恐。

    作为一个新人,她真是一个标准的挡箭牌。

    早起晚归,跑来跑去,分文不取,累得喘不上气不说,还时不时被骂的狗血淋头。

    她未曾受过这种罪,好几次都想掀桌子翻脸,最后都被她压下去了。

    如此她不得不改变一下——很快就基本融入了这个部门。

    虽说她不爱交际,虽说牛羊才成群结队,虽说随波逐流不太好,但若此刻她一腔孤勇往前冲,那真是必死无疑。

    她外形很好,很受异性欢迎,虽说她一直和他们保持距离,但只要保持基本礼貌,放在那儿当个花瓶也很养眼,男同事就算不帮她,也不会害她。

    至于女人,围在一起多数都是名牌时尚,八卦绯闻,这些她从事新闻行业时也有涉猎,颇有研究,还说的上几句,有时帮她们设计妆容搭配,都让她们很受用。

    加上她专业能力过硬,头脑灵活反应快,会变通会说话,而且从来不恃美傲物,情商智商在线,到后来那些就算不喜欢她的,也不会排斥她。

    而且还有人告诉她,是李哲曾经吩咐他们可以尽情的整她使唤她,所以当时他们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压榨她。

    许映笙做人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人若犯她,逮着机会她会还回去,逮不着的,她也要制造机会。

    她还在想着怎么还的时候,经理砸了一份文件在她桌上,说:“这份文件你去找任总签名,下班前拿给我。”

    她翻开看了看,是之前活动的支出报账,这种一般是交由财务审批,怎么需要到他签?

    翻到最后看到实际数字,她眼睛都睁圆了,比预算超了一倍多,难怪了,这有点脑子都不会批,财政肯定不干。

    这不明摆是让她去送死?

    她合上文件放回桌上,假笑几声:“这好像不是我工作范围吧?”

    “部门的事都是你的事,”经理冷冷看着她,“要是做不到,就在你工资里扣。”

    工资?她有工资给她扣?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还没出声,门外一个人把经理叫走。

    一个同事看不过去,安慰道:“你别放心上,她那人就那样,自己嫁不出去又特看不惯长得漂亮的,就想着看你出丑,不过这事确实棘手,那老姑婆也太阴险了,明知任总今天心情不好还让你去,你当心点。”

    仿佛冬天吃冰棍,透心凉,前几面的印象都不怎么好,这下撞枪口上了不成炮灰。

    她惴惴不安的上到顶楼,在门外踯躅着,这段时间她和任嘉奕的秘书linda混熟了,首当其冲先溜过去找她。

    linda看了眼她手里的文件,问:“你找任总?”

    她点点头,“这文件要他签字。”

    “他今天烦心事多,我劝你别进去。”linda小声提醒着。

    “我也觉得,”许映笙顺坡下驴,“要不你帮我转交给他?就说、呃,是摄影部的经理拿过来的。”

    linda瞟了眼紧闭的门,“风头火势的,你想我死啊?”

    门啪嗒一声的开了,几个人蔫蔫的从里面出来,个个垂头丧气得像刚参加完葬礼,一个女的脸上挂着泪痕,还有一个女的正啪嗒啪嗒掉眼泪。

    linda给她使了眼色:看吧,现在进去必死无疑。

    任嘉奕骂人从不大声发飙,光是身上两米八的气场就能吓得人腿软。linda见过他训人,用一种平稳不带感情的语气直戳人的弱点,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像是在冷静的陈述事实,诛人诛心,他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教学。

    许映笙果然怂了,抱起文件:“我还是等会过来吧。”

    任嘉奕却从里面出来了,扫了她一眼,“有事?”

    许映笙迅速把文件藏在背后,莫名有些紧张,“没、没事。”

    “上来干什么?”

    “呃,”她环视一圈,用了电视剧常用的借口,“借洗手间,我们楼层的坏了。”

    这真是一个拙劣的借口,就算她那层的洗手间真的坏了,也不至于要到顶层借。

    “进来。”他淡淡开口。

    linda给予她一个同情的眼神:你自求多福。

    她跟着进去,站在办公桌前,他负手靠在桌沿,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说:“背后的东西拿出来。”

    她顺从的拿出来。

    他翻开看了几眼,她想着在他开骂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以降低自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