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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几个姑娘家刚下早学,灵忆便神神秘秘地把清回拽到一处。

    “什么?他已然知道了?”清回悄声惊呼。

    指的自然便是傅子皋听说楚执弈来议亲之事了。

    “对,昨日下晌珩哥哥亲来跟我说的,还特意探听你的心意呢。”灵忆娇俏地摆摆手,“不过我可没透露半分哦……”

    话毕,看清回尚处于震惊中,半天缓不过劲儿来。灵忆摇摇她的臂,“你想什么呢?”

    清回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眉头,“我怕他有退却玉成之心……”

    *

    灵忆下了马车,一脚刚迈进曹府大门,就有小厮来报:

    “姑娘姑娘,元珩少爷又来了。”

    灵忆一喜,便要去会客厅,又听小厮接着说道:“主母说姑娘回府后,需先到中堂去一趟。”

    灵忆一愣,不知夫人又是为的什么事……

    曹府如今的主母是灵忆父亲的续弦夫人,三年前才进门。因是书香门第出身,对着她们这些商人子女,便总觉高人一等。总想要教养出像她一样板正的闺秀出来。

    灵忆性子活泼惯了,自是受不得她束缚,与她嫌隙颇深。

    -

    “夫人。”灵忆步至中堂,对着主座行了个万福,却迟迟不见夫人唤她起身。

    就在她刚要准备装作不经意,自行起身之时,终于听到夫人开口了:

    “我早就说过,你今后不要再总往外跑,去晏府念书了。女儿家学好规矩礼仪才是第一位的。”

    又来了,灵忆不欲在这时候与她拌嘴,只嘴上答道:“是。”

    “你惯是这个态度,要是真像你自己所说,如今你的规矩早就挑不出毛病来了。”

    灵忆只想早些去见她的珩哥哥,闻言继续敷衍,“您说的是。”

    却不知夫人今日怎么了,非要做一番长篇大论:

    “你总觉得你与元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母亲又是你舅母,便不会生出什么嫌隙来。却须知人心易变,若真到了色衰爱弛之日,唯有……”

    “您说这些做什么?”灵忆只觉烦恼,再听不下去,出言打断。又禁不住回了个嘴:“您还是先顾全自个儿,与我父亲相处好吧……”

    -

    张元珩候在会客厅已多时。因出来的这阵儿是书院晌午休息之时,眼看便要赶不上下晌的课了,却还迟迟不见灵忆表妹过来,急得在屋中团团转。

    “珩哥哥。”

    张元珩一喜,忙抬起头,却看到了灵忆红通通的双眼。

    “这是怎么了?又与你母亲闹矛盾了?”他小声问道。

    元珩是灵忆亲母、曹父原配张氏兄长之子。

    灵忆点点头,“她今日十分过分,竟说到我们以后或许感情失和……”说着话,眼看着又要落泪。

    张元珩心疼得紧,止不住地安慰灵忆:“你放心,我同你保证,就算你变成老太婆,哪怕是牙都掉光,我也爱你如初。”

    灵忆故作羞恼状,“你才牙都掉光呢。”

    这厢儿安慰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便要过了课业时辰。张元珩匆匆与灵忆作别,却也没忘此行主要目的,从怀中取出那副画来。

    “傅子皋托你把这幅画递给晏姑娘,我先走了……”

    “欸。”灵忆望着自己珩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是如此匆匆,她话还没说够呢。

    展开那幅画,一美貌佳人面浮现于眼前,鬓边的秋海棠很得神韵。

    灵忆认可地点了点头,这傅子皋还是个全才。

    *

    晏府后院假山旁,清回立在一块矮石上眺望远方。

    若是傅子皋不知此事便罢了。如今他既已知晓,清回心中便愿他能做些什么来,最起码不要无动于衷。

    要说最懂清回之人还是桂儿。她见自家姑娘一副凝思状,一看便知是在思虑与傅公子之事。

    蓦地灵机一动,桂儿道:“姑娘,我想到一法。”

    “快讲来。”清回满眼期待。

    “从前每次往来,都是借着咱们这头儿的善元传话。如今就算傅公子想做什么,保不齐也会苦于没有往来之机。不如咱们就尽快派善元往书院去上一回……”

    “桂儿!”清回兴奋起来,“你太聪明了。”

    边说着边从矮石上一跃而下,往自己屋子中去了,“我这就回去读书,争取明晚之前全部读完……”

    *

    第二日白日里,月凝却未能照常来上先生的课。

    几个姑娘在下早学前收到了月凝传来的信,信中说她祖母旧疾复发,情况已不大好。

    “不如一会儿我们过去探望月凝祖母吧。”清回言道。

    另两个姑娘点点头,也有此意。

    亦婉心思细,思忖一会儿,道:“却需带些补品。”

    清回也考虑到了这点,“前些日子我家新得一百年古参,咱们一块儿拿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