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是在做梦吗，还是说和之前一样看到了那一边的记忆片段……夏油杰，他在说什么呢？好不容易让自己进入浅眠状态的奈重迷茫地想着。

    眼前影子般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夏油杰的嘴唇瓮动着，在他的脸上蒙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阴霾。这和以往的夏油杰带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还在坚持说着什么，语调里已经预先带上了悲悯，仿佛在劝诫自己，又仿佛是在宣告某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奈重凝神聆听，终于从头到尾听清楚了。

    “你已经无法醒来了，由生。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

    奈重立刻就醒了。

    啥呀，不会因为“白川由生”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本体放入新的分割出来的精神体，从那天开始一睡不醒，你就想直接把我鲨了吧…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夏油杰。

    尽管知道换成由生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听到对方发表奇奇怪怪的黑化言论，习惯了作为青井奈重和别人面对面搏击的晴世还是在心里丝毫没有同学情地想着回去要给他两拳让他清醒清醒。

    要说意外也没有多意外，她早就知道咒术师都挺疯的，最疯的就是那个白毛，夏油杰看起来虽然像个受义务教育长大的正常人，但对于咒术师群体，这种相对来说的正常又显得很不正常。

    既然那个白毛没了，按道理来说乖乖宝夏油杰应该会继承他们的遗志（？）好好活着并把自己的理想发扬光大继续保护普通民众，看来五条悟死亡由生又变成植物人带给他的打击还是太大了，不会是想把她掐死再自杀达成同生共死的特殊成就吧。

    ……所以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奈重还从来没这么渴望被剧透过，她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到自己今夜估计没法再睡着了，干脆整理好衣服，把刀挎在腰间走进院子里。

    上次的战斗中她终于摸到了呼吸法剑术中至高境界的边，为了能完全杀死鬼舞辻无惨，在最后决战到来前她必须把这种不同寻常的用剑的感觉吃透。

    并不是看不起鬼杀队的那些高等剑士和柱，实际上奈重很尊敬这些人。毋庸置疑，要论起力量，那几位柱在这个时代的人类里约莫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们从无数次残酷的战斗中终于获得了高超的剑术以及强大的内心，真的努力的足够多了，但可能还是……

    浅淡的忧虑从她的心底浮现。

    ……但可能还是会输。

    不是他们做的还不够的原因，只是作为最强大的鬼，交手时她就发现鬼舞辻无惨身体内在的异变程度远远超过人们所能想象的，以人类的躯体、人类的力量，想要杀死他实在太难了。尽管奈重也无法使用其他的力量，但她的身体素质至少属于非人类的阶层。

    “——你也是为了给家人复仇吗。啊啊、真是无法理解，你是这样，鬼杀队的那群人也是这样，总是这样。自己活下来不就好了，为什么总要追着我不放呢。”当时她拔出日轮刀后，肤色苍白的鬼之始祖就沉下脸来，居高临下地自言自语。

    被误解成普通剑士的奈重并不辩解，甚至她心里还觉得鬼舞辻无惨说的不无道理。活着的东西就会有死期，如果自己某一日死去了，也不过说明她的恰好在那天而已，没有什么好哀怨外物的，她过去的时间里一直都这么想，但是……

    奈重犹豫了片刻才认真回应他，“……但是，想要拒绝这样的生活，这也并不是过错。”

    命中注定是存在的，但大多数的命运并非不可违抗。总有人爱着人间的一切，无论多么黑暗的世界都会尽全力燃烧生命，像飞蛾扑进火里那样营救未来。所以她也会相信痛苦不是永恒的，人类并非孤立无援。

    当世界认知到人的拼搏时，平衡就会生效。

    好吧，坦白说她会这么回答，有一部分是出于存在这样确切的先置条件，另一部分则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把工作好好做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