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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剑染便一笑。

    七夕这一日,他已和干娘吃了一顿团圆饭。

    甄氏一改往日精明常态,对着她,抹了眼泪。甄氏因想起昔日柳家之风光,再看柳剑染已长成,却一事无成,面色戚然。

    “干娘不必担忧我。我并非不在干事,只现在不能说出口。”

    “是么?”

    “干娘信我就是。”

    这一月,溪墨和剑染都在府中,不曾出去。北宁王行动小心,他们也跟着谨慎。平静湖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偌大史府,各处皆是热闹,唯有史溪墨这一处,却是冷清安静。

    春琴也想出去。

    史兰泽回史府了。他和他寡母在史府大街辺一个僻静的小巷有一处屋子。七夕,母子团聚。

    兰泽想来看望春琴。

    备了礼物,提了几盒果脯,恭恭敬敬地来见溪墨。对二人的私情,溪墨采取默许态度。他本是极开明的人。

    “好。东西我收下。”

    “大爷,这些是送给夫人的,还请大爷您转交。”

    兰泽此番回府,已经见过老太太,也送了老太太一点庄头自种的菜。玉夫人吃素。兰泽心里也不忘备一份。

    “好。”

    春琴过来斟茶。

    二人的目光轻轻对上,郎有情妾有意。

    溪墨便道:“今晚外面也热闹。你们不如上街逛逛去。那角门看守的人,我已经吩咐了,一切俱不碍事。只记得,子夜之前定要回来。”

    兰泽大喜过望。

    春琴也害羞红了脸。

    二人一前一后出府。溪墨瞧着他们的背影,却是心生羡慕。

    那兰泽到了大街上,给春琴买了一个兔子灯,几串糖葫芦。春琴在一个捏糖人的小摊前,踯躅不走。兰泽却被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叫了去。那黑衣人对着他,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兰泽便与他道:“过几日我便上京。”

    “万事小心。”

    “多谢。”

    黑衣人走了后,春琴还在把玩着糖人,一点不知方才有人叫住了兰泽。

    没了史府规矩的束缚,春琴自在了许多。

    “六爷,这次回了江城,什么时候再去庄子?”

    春琴依依不舍。

    史兰泽是史府的远亲,但依着宗族家谱排名,他行六,年虽比溪墨小一岁,但却是溪墨第六位有血缘关系的族弟,并不出六服。

    “不要叫我六爷,只管叫我的名字兰泽。”

    人群熙攘之中,史兰泽大胆握住春琴的手。世上缘分说不清。春琴并非他见过最美,性儿最好的姑娘。她还是个家生子儿。可他就是看春琴入眼,喜欢她。

    “兰泽……”春琴叹了口气,“咱们的事儿,你娘她知道的吧?”

    “她知道。”

    提起寡母,兰泽心内几分沉重。

    对于儿子和大爷的丫鬟春琴这一桩儿女私事,兰泽母亲李氏知情。她并不愿意。李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家道中落。可她还想着恢复门庭。所有的指望就在儿子身上了。儿子也读书,去年考上了秀才。也帮着管事儿。只要他得了远房大伯史渊的举荐,或是应试上了举人,那便不同了。

    想着儿子是个有前程的。如何能让一个丫头束缚了手脚?

    这娶妻看的是家世。

    就算差了些,也得是清清白白的小康人家。

    春琴只是丫鬟,又是个家生子儿。她这样的,若是高兴,给儿子当姨娘,看在大爷溪墨的面儿上,李氏能答应。

    想当正妻,那便万万不能。

    李氏之所以生气,是因有一次儿子回来,无意透出这话。

    兰泽没告诉春琴。这趟他回来,母亲已经给他安排了好几家女子相看,只待合适的。

    “你放心。我母亲的事,总不是阻碍。”

    兰泽声音轻轻,还与春琴一个微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那厢溪墨在草庐,也颇寂寥。

    各处人借安静,屋舍空空,就连小厮青儿也一并不见。剑染陪他干娘了。

    溪墨想去陪母亲。

    的确有这个念头。与母亲感情淡淡,但血浓于水。可他知晓母亲的孤僻性子,她只愿独处。天塌下来,也诸事不管。

    溪墨不想扰了母亲的清修。

    母子二人纵不相见,但彼此之间,书信来往还是有的。时不时地,也互相赠与东西。

    老太太也唤溪墨去听戏。

    昱泉也假模假样地着人来请。

    溪墨只是摇头,反而赏了昱泉的仆人一点钱,叫他买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