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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监是个多心的。

    他处处替云詹着想,着想的有些过了头。

    他将这纸条儿攒在手心,借着上茶的机会,走到云詹身边,低声说了那么几句。都是一些不好的话。

    云詹默然不语。

    又对这老随从道:“休要多疑。我待他,就和兄弟一样,他待我也如是。”

    老随从就悠悠地笑:“王爷,这话儿是不错。但就怕人生了贪婪之心,那就不好了。”

    不错,在这燕山,人人都称云詹一声大将军,唯独这老太监始终称呼云詹为王爷。这一声王爷里头,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云詹继续不语。

    老随从就笑:“到底王爷还是要提防一点。”

    云詹就试探:“提防什么呢?到底我是这里的头儿。他再强还是要听从我的。”

    老随从就道:“这理儿是不错,但老奴听说,这燕山内外,可有不少人都受那史溪墨的直接调遣。”

    这话更是说给云詹听的。

    云詹果然心动,呆呆站在窗前,默立了许久。

    老随从又道:“王爷,还是要提防,宜早不宜晚。依老奴看……”

    云詹如雕塑般依旧不动不动。

    这个夜晚,云詹没有入睡,他失眠了。

    想起溪墨日渐赶上的名望,还有秋纹……

    就算为了那个女人,他应该自私一点。

    史溪墨,对不住了。

    剑染归来,云詹便决意北伐了。

    云詹令溪墨先行。

    剑染反对。

    云詹就问:“先遣队始终要有的,不是你,就是他。”

    剑染就道:“溪墨留后,我带兵先行。”

    “为何?”

    云詹异常不满。

    “因为我擅长先遣,溪墨擅长善后,你这是将我和溪墨的位置调反了。”

    剑染并未疑心云詹的举措,只是单纯觉得,此种安排不当。

    云詹嘴里冷哼了一声:“到底这里是谁说了算?我说行就行。”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不管是先遣还是善后,两个位置上都需有人。你也不能总是先遣,溪墨也不能总是搞军队的管理工作。”

    溪墨便过来圆场,这个当口,何必再行生事。

    先遣就先遣。

    秋纹也是善后的。云詹一改,秋纹和溪墨的行程就不在一处了。

    晚间。

    秋纹心事重重,茶饭不思。

    “怎么了?”

    如今这桑云来了,也住在秋纹一处。

    “大哥哥,真的要先走么?”

    “不错。”

    秋纹有心于溪墨一处,只是不放心欢儿和桑云。

    起初,桑云来时,秋纹还不好意思,颇不自在。毕竟,她以前史溪墨的丫鬟。且她又未跟着溪墨回江城,只在燕山公开,还是有点私奔的意味。

    不料这桑云一点儿不在乎。

    她刚见了秋纹,就捉狭道:“别叫我三姑娘。如今我只叫你嫂子。我也来了燕山,那就将从前的种种都丢掉不问了。其实,我早看出我大哥喜欢你,你们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秋纹更羞怯了。

    过了好日后,她才和桑云自在说话了。

    那欢儿见了桑云只比他大二三岁,按着辈分却又叫桑云一声小姑姑,欢儿心里就不服啊。欢儿和桑云年纪相若,虽为姑侄,实为朋友。

    有了桑云作伴,欢儿不粘乎秋纹了,也不去找三娘,更不去军营瞎转悠了。他改了性子,一天到晚,就像桑云的跟屁虫一样,四处粘着转。

    秋纹莫名地不放心溪墨。

    似乎,这一次先遣,她一定要和溪墨一处,不然就有危险。

    可她又不放心欢儿和桑云。

    她若是跟着溪墨走了,他俩怎么办?

    一概请柳大哥照管?

    秋纹的心着实矛盾。

    还是,一起将欢儿和桑云带走了事?

    当然,燕山还有留下的人。不如三娘,比如阿福。没错,那阿福是嚷嚷着要当兵的。可溪墨思前想后,还是请他留下。为此,三娘生了老大的气。

    溪墨就对他们解释:“是这么回事。阿福还是留下为好。”

    “这是为什么?”三娘非常生气。她认为溪墨此举,分明就是不给阿福面子,不给她面子。到底,阿福也是给燕山立过功的人。

    “阿福留下来,可以照顾燕山的百姓。”

    “可是……”

    “百姓们不能跟着军队走,还是要有人管理。阿福是最合适的。三娘,留下来和打前方,都是一样的重要。”

    溪墨更道:“留下来,和秋纹一起,帮着运粮草。后方不能无人。”

    这让阿福无话可说。

    确实,后方也同样重要。

    经过溪墨的解释,阿福平衡了。溪墨另交待他:还有那十来个会熬药会包扎的姑娘们,也都要重点保护,一旦重头部队上战场了,这些姑娘就成了急需人才。

    三娘就叹了气,说道:“懂了,还是你运筹得周全,我们不叨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