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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心儿依旧有力。

    洗了冤了,精神也好了。沐浴后,秋纹连吃了两大碗饭。青菜炒面筋儿,萝卜焖油豆腐,鸡皮笋干汤,白莹莹的粳米饭,吃着喷香喷香。

    小厨房的人,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她们见柳爷多多照拂这丫头,只当她是个有造化的。态度殷勤了,笑容也多了。

    秋纹将菜饭吃了个精光。一个婆子接过她的碗,还想与她添饭。

    秋纹连连摇头。“吃不下了,谢谢妈妈。”

    “果真吃不下?那锅里可还有两只鸡蛋,三块鸡骨头。”

    “真吃不下了。”

    秋纹抢先一步将碗筷洗了。

    大爷给了她一月假,让她养伤。一旦伤好,她便还得重复烧火的工作。以后的日子平淡无奇,照常忙碌,照常被遣唤。

    此劫算了,只等抓住那偷金钏的窃贼。

    这些妈妈婆子都不是好惹的。若言语得罪了,行动怠慢了,自己再惹上什么,可就得拿出来算总账了。

    她不得不谨慎。

    吃饱了饭,有个媳妇劝她出去走走,消消食,活动活动筋骨,总没坏处。

    她点了点头。其实秋纹只想躺着,屁股疼呢。她擦了一点止痛的白药,虽看不见淤青,但觉疼痛小了许多。

    池中立即泛起涟漪。

    一圈一圈,朝池心漾去。

    她不知道,这小池里竟还养了许多肥大的青鱼。池水清澈见底。青鱼来回巡游,吃着池底的水草,悠游自在。

    秋纹就羡慕起这些鱼儿来,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

    一个人影,渐渐朝她走近。

    一个白色的人影。

    来人沉默了一会,方道:“既受了伤,为何不回屋歇着?不是已经给了你一月的假么?”

    这声音清朗温润,不怒自威。

    秋纹一惊。

    她疾忙站起,低头行了礼。

    “免了。”

    溪墨抬了抬头,看着天边灿烂云霞。暮霭升起,夕阳却未落山,一行行飞鸟人字形飞过,衬得天空别样热闹。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溪墨忽想到这八个字。

    人固有一死。他并不稀罕什么青史留名。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可人只能活一世。什么今生来世,都是安慰,都是假的。他只想在有限一生中,做出一番匡扶社稷的作为。

    邪,不能胜正。

    想着这次回府,帮助北宁王除了一个内鬼,缓了一次危机,溪墨还是觉得舒畅。

    他的心情就有些好。

    “为何不回去?”

    溪墨看向她的眼睛。

    “大爷,奴婢是吃撑了,不得不出来走走。”

    她说的是实话。

    史溪墨是史府的大公子,稻香草庐的主人。他的一言半语,真能决定许多人的命运。秋纹知身份低微,她不想刻意逢迎,但亦要做到不让主子厌恶才好。

    “吃撑了?都……吃了什么?”

    秋纹一怔。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她低着头,老老实实回:“两碗米饭,萝卜焖豆腐,青菜炒面筋,还有一碗鸡皮笋干汤。”

    溪墨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身形,加之那双眼睛,和先前救过她的女子,还是十足地像。

    “你喜欢吃?”

    秋纹不知溪墨此问何意,继续小心回:“回大爷,奴婢小门小户出身,一日三餐能有吃喝已算不错,哪里还敢挑食?况府上饮食,即便是素炒的青菜,又有油又有盐的,滋味已足够好。秋纹真的心满意足。”

    溪墨笑了笑。

    “你是哪里人氏?听这口音又像是当地女子?”

    “奴婢就是江城人,只是住处偏僻一些。”

    “具体何处?”

    “奴婢住在坡子街。”

    溪墨蹙眉:“坡子街?未曾听过。”

    “那条街极小极窄,也没几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