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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靖雨心头一横,飘然而出,至两人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小子误打误撞,打扰两位前辈切磋棋艺,请两位前辈海涵。”唐靖雨这番话避重就轻,说得极其得体。

    那文士瞧了一眼唐靖雨,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扭头“哼”了一声,恢复傲岸之态。那道士笑容满面,蔼然道:“小施主不必客气,一会我二人较量剑术,以百招为限,有劳小施主做个见证如何?”

    唐靖雨躬身道:“谨遵前辈吩咐!”说毕后退至大松树下,目视当场。

    那文士不再理会唐靖雨,平平倒飞近丈,一声龙吟,长剑出鞘,遥遥指定那老道。此剑剑身墨绿,宽脊厚刃,不知甚么材质锻造,瞧来毫不起眼。那老道缓缓抽出长剑,神态已较刚才郑重。老道士之剑较一般剑略长,亮若秋水,显然属于那种吹毛断鸿之类的神兵。

    那文士淡然道:“‘墨玉’对‘穿云’,这小子倒是有些眼福,可惜……”那文士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化作一缕墨烟,轻飘飘似毫不着力,射向那老道面门。那老道面色凝重,长剑斜斜上击。那文士突然变式,剑尖颤动,数道剑影刺向老道胸口。老道如同一直苍鹤,斜向后飞起,手中剑影弥漫,毫不取巧的寻上文士剑尖,一阵叮当之声暴响,两人剑尖相击,文士翩然落地,老道倒飞五尺,一个照面两人平分秋色。

    老道脚尖一点背后松枝,身形如电飞射而回,长剑已自空中划下,斜击那文士肩头。那文士夷然无惧,居然不肯退后避让,身形后倾,长剑斜挑,来剑险而又险的擦着衣衫而过。文士长剑已刺向自空中滑落的老道小腹。老道想也不想,一掌拍在墨玉剑脊之上,半空里横飞五尺,长剑幻出数道剑影,击向飘然而起的文士。

    两人剑法之奇,功力之高,瞧得唐靖雨目眩神驰、血脉喷张。这才明白江湖所云“四大剑法”实在是坐井观天之语。剑圣的剑法虽没见过,其余三家剑法与此二人相较,不啻云泥之别。

    那文士剑法千变万化,本无成规,只是稍显狠辣,剑剑不离要害,其精妙处,饶是唐靖雨精通剑法,亦难全然领略。反观那老道,剑法如天际神龙,变幻莫测,有时随手挥洒,看似无招,偏偏将文士必杀绝技化解。唐靖雨心领神会,瞧得如醉如痴,得益良多。

    那老道和文士已交手近百合,似乎势均力敌,然唐靖雨却觉老道虽守多攻少,却是略胜一筹,这纯粹是一种剑道高手微妙的感觉,尽管这胜算仅仅是微乎其微。

    两人身法飘忽,剑法通神,方圆两丈之内,剑气纵横。还有三招,就满百合,想必此战会以平手收场。

    正在此时,变生肘腋,那文士一掠近丈,手中幻出数道剑影,后化作一道剑光,飞射那老道。老道脸色愈见凝重,倏的平移三尺,反手挥出数道剑花,刺向那文士面门。那文士一剑走空,却未收势,剑尖突然暴起尺许青芒,如电光般刺向丈许开外的唐靖雨。

    唐靖雨再也不会想到,那文士会袭击自己,只见那剑光异芒闪烁,双目刺痛之下再难睁开。唐靖雨心知无论自己躲向何方,均难避开这势如雷霆的一剑,一咬钢牙,飞身而起,手中长刀出鞘,使出了最凌厉的杀着“大象无形”。那文士见此子临危不惧,以进为退,心下却也佩服此子胆识,手中之剑贯注十成内力,气劲破空之声,动人心魄。唐靖雨顿觉刀身重如千斤,勉强使出半招,刀锋已磕中袭来墨玉长剑。唐靖雨顿觉右臂如遭电击,长刀脱手而出,耳内雷声轰鸣,已如一片落叶,向后跌去。唐靖雨心道:“我命休矣。”

    此时却听见一声暴喝,那老道长剑堪堪刺中文士,见那文士墨玉剑被唐靖雨磕高半尺,仍然刺向向后跌出的唐靖雨。那老道叹了口气,半空里换了口气,硬生生将长剑收回,斜刺里向那墨玉剑追去。

    在墨玉剑堪堪刺入唐靖雨胸口之际,老道一剑将其荡开,力道已然用尽,向下跌去。那文士哈哈一声长笑,墨玉剑划出一道乌影,如同一条毒蛇刺向老道咽喉。老道仓促间长剑已难撤回,左手大袖甩出,恰恰卷中墨玉剑,二指弹在剑脊之上,将墨玉长剑弹开,身形飞退。那文士翩然落地,长剑回鞘。脸上似笑非笑,非常古怪。

    唐靖雨半空里舒了口气,气息流动,落地的姿势居然非常轻巧。他自然知道是老道救了自己一命,这才明白那文士不怀好意,处心积虑算计那老道,不由心头暗叹,没想到那文士相貌非凡,心地却是如此歹毒。

    再看那老道,长剑提在手里,突然一声叹息,淡然说道:“老道认输,上天有好生之德,袁施主且勿多造杀孽,去吧!”

    那文士欣然笑道:“老夫取巧,却也不得不佩服你老道。”说着转身瞧了瞧一旁默然无语的唐靖雨,冷然道:“你这娃儿帮了老夫一个大忙,老夫答应江湖之上相遇,饶你一次不死,哈哈……”长笑声中,身形掠起,电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