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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在那发现了什么?”

    韩依默然半晌,答道,“太清昭珑已经按捺不住了,那座楼阁我只是浅涉辄止,未进入楼阁深处,便看见悬挂在照壁,堆放在铁箱中的刀剑戟钺这些兵器,”他神色暗沉,带着如刀剑一般的冷意,“太清昭珑,是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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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韩依那儿出来,天已然破晓,迷雾中透出淡淡的冬日熹微阳光,披在苏月生疲惫的身子上,她在游廊上走着,却是心不在焉,想到容瑜那日来找自己,言及云湛伙同二皇子要造反一事,本以为只是云湛的手段,如今看来,倒有几分可信。

    她仰头,渐渐明亮的晨光融化彻夜的微雪,却在这深院重门之中,带来更冷的寒意。

    苏月生紧了紧淡青色的轻裘,打算回侧屋休息,然而廊角一转,迎面来了一人,白衣飘然,轻裘缓带,只是眼底浮着一层可见的灰青色,见苏月生和他迎头碰见,他也愣了愣,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南宫大人昨夜休息的不好?”半晌,苏月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南宫沥微微颔首,却又摇了摇头,刻意避开苏月生清亮的目光,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能看清他内心的想法。

    “昨夜渡气过甚,微有小恙,不成大碍,倒是你昨夜···一夜没睡吧?”

    话说出口,他忽然觉得这么问有些唐突,不由耳根浮上淡红,随即掩去,“我的意思是,帝师昨夜休息如何?他的身子不可操劳过多,不然积劳成疾,雪上加霜,便是我有通天之力也难以医治。”

    苏月生淡淡一笑,似乎忘了前夜月下深巷中二人心事微敞,“韩依他休息得不错,这几日有劳南宫大人了,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也要渡气?”

    “不了,我恐怕···要回去了。”南宫沥忽然抬眼看了看她,面色中隐忍着什么,张口欲言却最终化作心中的落寞。

    苏月生目光一跳,回去?南宫沥要回府?不是,他回府没必要这种惜别的表情,难道是要回······天昆门?

    她霍然抬头,话到嘴边,“那韩······”刹那间对上南宫沥寂寥纯净的双眸,心中莫名一颤,抖了抖嘴唇,愣是将关心韩依的病症的话给咽了下去,总觉得,那目光如丝线般缠绕,勒紧,以至于自己刹那窒息。

    南宫沥知其所想,眼底落寞更深,只点了点头道,“我要回天昆门一趟,诸番事宜已经交由元桥等人打理,他们会替韩依渡气,你···不必忧心······”

    他顿了顿,想要再说什么,却触及苏月生忽然舒缓的目光,偏开头,道了声告辞,便绕过她往前去。

    在经过她身边时,南宫沥忽然脚底微微一颤,苏月生霍然侧眸,盯着他不稳的背影,眉眼冷道,“等等!”

    那白衣一如往日清雅浮动周身,罩着南宫沥宛如不染尘世的仙人,又似九重天巅皑皑白雪,俗人难近。苏月生快步绕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南宫沥滞了滞,却还是被她挽起衣袖,目之所及,如玉般剔透的皮肤上暴出几片殷红的红斑,像是粗劣的长鞭在其上肆意伐挞,只不过南宫沥手臂上的红斑是由内而外。

    苏月生倒抽一口凉气,霍然抬眸,清亮的目光泛起朦胧的水汽,和不敢置信的痛惜。

    良久,南宫沥从苏月生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拂落衣袖,极其平静道,“不过是劳累过度引发的病症。”

    “南宫沥,你要瞒到什么时候!”苏月生愤然垂眸,掩住内心的痛楚,她不希望南宫沥这个样子,“你方才说要回天昆门就是回去养伤吧,这是什么病!已经严重到回去才能救治了吗?!”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不死不休地逼问,目光直视着南宫沥平静如斯的纯净落寞的眸子,最终他淡淡道,“苏月生,如果我说了,你又能怎样呢?你能放弃韩依而来救我吗?你能让我对你的乞求坐视不理?还是你认为我当真想冒着染上毒斑的危险,借着剧毒之药渡气去救韩依?我不过···都是为了你啊······”

    不过,都是为了你······

    这几个字沉若千钧般砸在苏月生心头,在这毫无禁制,冬日烂漫的清晨之中,她竟然被这几句话压得喘不过气,压得无处藏身!

    这一瞬,是她避开了南宫沥来势汹汹的目光,是她避开了内心最深处的自私和龌龊!如果他说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再在另一人心上徒添一份创伤,如果说了便能治愈,那他,早就说了!

    当抉择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她又会如何选择?苏月生心中冷笑,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眉梢的忧伤寡欢因何而来,因为自己的自私,明明有一份潜在的情意半倚身侧,偏偏自己要视而不见,明明有一个声音关切温软,偏偏自己要置若罔闻!何其无辜,何其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