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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依躺在软榻上,四周门窗被黑纱闷得严严实实,偶尔微弱的光线越过纱隙落在里间。

    “有劳南宫大人了。”

    南宫沥抬眸扫了他一眼,轻皱眉头,“帝师大人,你今日不应该出去。”

    韩依苦笑道,“我明白,但南宫大人总有办法救我不是么?”

    南宫沥听他这么无赖地规避责任,心中不太高兴,他之所以会救韩依,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请求,还因为太清帝知道韩依抱病在府特意命自己前来医治,美其名曰探病。

    对上韩依从容淡笑的眸子,南宫沥总有种被人耍的感觉,下手也随之加重,果见韩依眉头一皱,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我每日替你输真气,调理血脉流动并非完全有用,你的武功不一定能恢复,救亓墨的方法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这副模样,你可后悔?”

    “后悔?”韩依额上渗出几滴汗,虚弱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浮上一抹轻笑,“曾经,我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样决定,直到遇上她,我才意识到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后悔,而今日,我终于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便是求你救她!”

    南宫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愣之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确定韩依没有在说假话,忽然他离开榻边,衣袖素白负在身后,看向黑纱窗,他在想,自己从未看透过韩依,每当觉得有些轮廓时,总会跳出来几件事改变自己的想法,记得下山时师傅曾说,若是遇上这种人,提防为上,必要时可杀之,这种人野心勃勃,南棠江山,恐危矣。

    正在他沉思时候,身后人疲惫开口,“南宫大人,若你出去碰上亓墨,便告诉她,我这伤在你的调理下会很快好。”

    南宫沥回身疑惑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让她清楚真相不是会对你更好吗?”

    “她有她要走的路,”韩依摇摇头,目光落在苍瘦的手臂上,“我只希望能扶她走过那条路,不希望她在这条路上有所停顿,我希望她毫无愧疚,毫无牵挂,但又不希望她真变得冷淡无情,我希望她有自己的欢喜,有自己的愤怒,能哭能笑,能在那条路的尽头告诉我,她从未失去初心。”

    韩依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似放松,又似无奈。

    南宫沥推开门走出去,门外立着战天和元桥,一见南宫沥出来,赶忙问道,“主尊如何了?”

    南宫沥只道,“韩依命你们不能将真相告诉亓墨,剩下的,你们操心也无用。”

    战天和元桥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不满南宫沥的盛气凌人,但也忍下去,“有劳南宫大人了,在下送您回府。”

    “不必了,”南宫沥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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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南宫大人来了!”

    苏月生正趴在床上休息忽听得琴乐焦急的声音,赶紧爬起来,“让他进来。”

    一袭白衣悠然踏进,南宫沥纯净淡然的眸子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心中那空落落的熟悉感挥之不去,行至桌边坐下,开门见山道,“韩依无事,我会治好他。”

    啊?苏月生一愣,他来就为了说这个?

    还以为南宫沥又阴魂不散来追问自己呢,还好还好,今日自己身有重伤,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幸亏这家伙脑子前些日子坏了,居然把她给忘了,真是天助她也!

    苏月生放下心,乐呵呵盯着南宫沥调戏道,“南宫大人真好,会亲自过来告诉墨儿,墨儿也相信南宫大人师承天昆门的本事,有您在,帝师一定会化险为夷,只是不知道大人您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回我的?”

    南宫沥回道,“结魂术。”

    苏月生眨眨眼表示自己听不懂。

    “结魂术,需要武功高深一人十几年深厚内力,伴以千年雪参,内服外疗,才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南宫沥实话实说,韩依只让他说会治好,又没说不能告诉亓墨救回她的办法。

    苏月生双手一颤,“当真?”

    南宫沥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明白了,“苏月生垂眸,藏起眼底酸涩,半晌,她只道,“多谢南宫大人。”

    “你...不去看他?”南宫沥难得废话一句,这两人态度还真像,都是一脸漠然深怕别人看出自己内心感情,瞒得死死的,也不肯给对方看出自己的脆弱。